夫人已经同意了(1/2)
裴景熙下山时,那人对他说,“我答应过你母亲,若非你主动想起,我绝不提及旧事,扰乱你的生活,如今你既已回想起来,你母亲那里,我会亲自前去谢罪。”</p>
他听着对方坦率坚定,掷地有声的话语,心中既感慰藉,又觉欢喜,“放心即是,母亲那里,我已摆平,我娘其实也很喜欢你,从前只是过不了自己那关。”</p>
对方听了他的话,好似忽然变聪明了,拉着他的手悄悄询问,“你迟迟不告诉我你恢复记忆的事情,是不是因为想先将你母亲说通?”</p>
“你知晓便好,我怕你从中作难,你却还怪我故意隐瞒。”</p>
那人将他两手紧紧抓住,“是我错了,误会你一片良苦用心。”</p>
他到底心虚,不敢在此事上多做纠缠,忙拿来出门时,母亲叫他捎带的衣裳,不着痕迹将话题岔开,“只怕自今而后,母亲疼你要胜过疼我了,今夏的新衣。”</p>
面前人大方接过,却又抖抖身上的粗布袍子,“今夏怕是没机会穿了,且留待明年,我也有东西要赠夫人。”</p>
“什么?”</p>
对方将一件裘袄放进他臂弯里,皮毛摸来细密绵软,温暖厚实,叫人爱不释手,“这是……”</p>
“去岁冬天我进山打的皮子,制了两件裘袄,一件赠了伏老,这一件本来是要送给你娘,后来发生了太多事,便搁下了,你替我带回去,也算是我一片孝心。”</p>
他当然不会吃娘亲的醋,可还是酸溜溜问了一句,“没有……我的吗?”问罢不过瘾,又故作失望,摇头叹息,“合着我捎过来,捎过去,竟无一样是我的。”</p>
那人答得干脆利索,“你用不着,有我夏天替你打扇,冬天替你暖床,不比什么都强?”</p>
这话说得甚合心意,他也不再与人说笑,启声叮嘱,“京畿之地,你要小心行事,懂得分寸,切不可忘了自己的身份。”</p>
“我知道,你快回去吧,若有眉目,我会随时派人向你禀报。”</p>
“万事小心。”</p>
天未全黑,相府外已挂起了灯笼,裴老爷黑着脸在前院走来走去,“不像话,太不像话了!”</p>
裴景灏自院中经过,正听老爹抱怨,他走上前去,关切询问,“父亲,怎么了?”</p>
裴老爷瞧见大儿,急忙气哼哼告状诉苦,“你三弟……你三弟……”三儿出府大老远去会情郎这种事,他实在说不出口,半晌只能含糊其辞,斥责一句,“你三弟已经出门三天没回来了!实在不像话。”</p>
裴景灏一脸诧异,“父亲,三天……很久么?从前是母亲紧张三弟,出趟门也要问东问西,如今好容易母亲不管了,父亲怎又开始了?三郎也不是小孩子,况且身边还有得力的侍卫跟随,父亲切莫忧心了,五儿一溜半月也未见父亲询问管束,怎总是盯着三郎不放?”</p>
裴老爷气得牙痒,只道大儿蒙在鼓里,不懂得老父一片苦心,“哎呀呀,你知道甚么!”</p>
裴景灏想了想,他虽不忍心对老父道出实情,可为防今后父亲心血来潮,吩咐他去做些为难的事情,还是早些说了为好。</p>
打定了主意,他也不忙着离去,立在原地故作疑惑地问道,“父亲可是在烦恼三弟与六皇子的事?”</p>
裴正寰微微一愣,“老大,你知晓了怎还这般若无其事!”</p>
他尴尬地摸摸鼻子,“父亲,此事不单我知晓,全家人都已知晓了。”</p>
“什么!”裴老爷大惊失色,“都知晓了,竟无一人反对么!”</p>
裴景灏干笑两声,眼神飘忽,“父亲,家里的事一向母亲做主,母亲一句话,我们这些做儿女的,双手赞同都来不及,谁会违背母亲的意思。”</p>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裴老爷气得吹胡子瞪眼,“简直不知道谁才是一家之主了!”</p>
他话音刚落,只听背后传来不冷不热一声轻笑,“一家之主自然是老爷,夏草,去将府中与各个庄子的收支账目,库房钥匙和明细簿子,进出簿子,人员簿子,车马簿子……通通搬到老爷书房去,往后宫中年节礼单,族中长辈寿辰,先人祭礼,府中各项事务,也通通去问老爷,不用再同我说了。”</p>
“啊!夫人!老夫不是这个意思,夫人你听我解释,夫人!”</p>
裴景灏望着老爹忙慌失措撵上去忏悔认错的狼狈相,忍不住摇头失笑,百年不易,好合更难,但愿他夫妻到这般年岁时,也能如父亲母亲一样恩爱。</p>
裴景熙到家时,天刚黑下来,沐浴更衣洗去一身疲乏,反倒越加惦念心上人的胸怀臂膀。</p>
“主子,夫人过来了。”</p>
“我这就来,你们迎一迎。”</p>
孙氏费了老大功夫才撵走了那缠人的老头子,听闻孩儿回府,忙就过来了,入内一瞧,只见连日奔波的人不单未见憔悴,精神气色反倒比离家时还好,她上前笑问,“路上可还顺利?”</p>
“娘,孩儿一路平安。”</p>
她安排下人摆上晚膳,“晓得你今日回来,特地吩咐厨房给你留的饭菜,快吃吧。”</p>
“多谢母亲,母亲用过了么?”</p>
“用过了,你多吃一点。”</p>
座中人拿起竹筷,想起方才听院中小厮回禀的事情,“娘,是孩儿不孝,孩儿心中实不愿因我之事,令父亲母亲龃龉失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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