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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殷的笑容昙花一现，还没能捕捉到行迹就已经消失不见了。脸上又换上了清苦的样子，眉头紧紧蹙在一起，看着很揪心。

“嗯。”闫陌匆忙点头，脑子空白一片，千言万语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像说什么都不对，所有的力气全都用在了使劲憋着眼泪别哭出来。

最近怎么总哭啊，跟个娘炮似的。现在可不能哭啊，要吓着她了。

他心里念叨着，一句话都没说出来，脑海里翻来覆去的都是一句。

我很想你啊。

临殷沉默了片刻，盯着他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用非常柔和的语调小声说道：“我听大家说你前几天受伤了……”她说这几个字似乎十分费劲，下面好像还要说什么但却半天没有下文。

闫陌终于缓过神来了。

殷儿这是，一直在关注着自己吗？

他有点高兴，刚想说自己没什么事儿，再抓住机会执行一下自己的PLAN B，就听见临殷继续非常艰难地说道：“……我这几天在教室后面看到你了……”她脸上的表情掺杂了歉意和些许的同情，闫陌本能地感觉好像哪里不对。

“你别担心，”临殷飞快地补充道，“午休的时候人少，就我看见了。”

闫陌听出来了，她似乎在安慰自己。

但他的思绪却止不住往另一个方向飘，临殷和自己一样，是从外市来二中上学的，但她不住校，是和奶奶在外面租房子住，父母周末的时候会过来一趟。但每天午休的时间她从不回去，都是在教室里自习，他所能想到的原因，大概就是殷儿从这个时候已经开始严重失眠了，与其睡不着还不如看书。

他记得后来临殷对他形容起这段日子的说法是：“在熬。”

他往她眼睛下看了一下，果不其然有长时间睡不好的乌青。

心又揪了一下。

她现在似乎真的是有语言障碍，说话断断续续地看起来十分费力，但对闫陌而言，就算是这样也还是他这一年来听到过的最动听的声音，偏头耐心听着。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听到过殷儿的声音了。

“高考不是人生的全部……”临殷见他低着头看自己，缓缓地说，“以后人生还有很长……”似乎她很久没有说过这么长的一段话了一般，她停下来喘了口气，扯起了一个虚弱的夹着苦意的微笑。

像是鼓励别人，又像是宽慰自己。

闫陌瞬间清醒了。

他一言难尽地回味了一下刚刚临殷那同情又安慰的表情和字句，终于意识到了到底是哪里不对。

所以……他在痛苦的复习间隙悄咪咪地去408班后窗吸一下自己失而复得的女朋友这件事实际上被现在还不熟的女朋友全程注意到了。

并且他“受伤”后的反常举动或许已经被全体同学注意到并归结为考试压力过大导致的精神……失调？

殷儿知道这件事倒是不奇怪，毕竟他们班和隔壁408 上体育课的时候一直在一起，两边男生都玩得很好。所以她应该是把自己当成了和她一样的状况才跟他说这么多吗？

想通了本质的闫陌心情有点复杂。他整个人分裂成了两半，一半庆幸于自己被同情了能够和殷儿说几句话，甚至有点小得意，另一边……他真心希望自己不会被当成一个没事干盯着人看的变态。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部分地解释一下。

就解释站在门口的这件事好了。

“我站在门口其实是因……”刚起了个头就被打断了，一个行政的老师拿着名单喊道：

“闫陌，林乐心，植文君，三位同学进来一下。其他同学稍等一会儿。”

闫陌回头一看，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同学们已经都来齐了，陆陆续续有十五、六个，看样子应该是三个一组进去面试。

他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直到老师由叫了他一遍才不得不冲临殷抱歉地笑笑，住着拐“快步”跟了过去。老师见他脚上有伤也没说什么，领着他们三人进了另一个小一点的屋子。

面试其实就是聊天，占的比重不大，这次加分能否被选上主要还是看平时的成绩，幸好他穿回来之前的成绩还是正常水平，理论上说如果和上辈子一样，应该拿到名额是没有问题的。况且他好歹也是学了四年出来又工作了几年，随便聊聊不在话下，于是自然在面试中侃侃而谈，给老师留下了颇好的印象。

临殷是在他之后下一组进去的。闫陌没走，惦记着要解释误会，还有未竟的PLAN B,于是找了个地方坐下，抽空还回忆了一下刚背的金属元素金属性比较和卤族元素非金属性比较。

几天过去他倒是没那么慌了，路边穿棉裤的老头好像还是给他开了挂的，只不过开得不太大，他发现自己在复习的过程当中，还是逐渐地会把相关能力和知识储备逐渐提升到接近自己高三真实水平，但关键就是，必须是他仔细复习到的部分才行。

总而言之，没什么捷径，他还是得事无巨细地把该背的全都背一遍，该做的题全部做一遍，具体能考多少分，基本上取决于自己这几天的努力程度。

是不是应该在不生病的情况下再刻苦一点儿？

没过太久，临殷出来了，和她一组的还有一个402的女生和一个他不太认识的男生。

402班那个他想不起名字的姑娘向他点了点头，他也回了一下，就撑起身子向临殷走去。

她眉头稍稍皱得更深了一些，脸上依旧还是发苦的表情。

“我……”他顿了顿，中间隔了个面试，一下子不知道如何起头，“那个，我就是想说……”他清了清嗓子，“我站在教室门口是……有点压抑，就是想透透气，没别的。”

看着临殷一脸迷茫的表情，他感到有点欲盖弥彰的尴尬。

算了，就当解释完了。该PLAN B了。

“还有一件事儿，就是……”啊这是什么糟糕的开场白。

“我也想上K大，能不能……”啊这是什么糟糕的理由。

“咳，就是我想既然以后都是同学……”啊谁给你的勇气这么笃定，梁静茹吗？

闫陌对自己前世今生从未修炼过的搭讪技巧已经绝望了，他虚弱地继续道：“……能不能留一下你的电话号码，以后有什么信息可以互相联系，也可以互相鼓励，一起进步。”

话说完，他看到临殷的脸上有了一秒非常明显的停滞。

他再一次为自己的笨拙感到绝望。

“那个……”停滞了几秒，临殷终于开了口，“我单词今天的单词还没背完，我先回去背单词了……”说完便一步不停地转身。走了。

脸上隐约还带了一丝冷漠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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