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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余顿了顿，道：“今天是我最后一次能给你们大家讲点什么了，最后一句啊。时间其实过得很快，高中三年一晃就过去了，人生一共也没有多少三年，没有过不去的坎，也没有走不完的辉煌，别太在意荣辱，去做点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希望你们人生当中的每一个三年都能像这三年一样，不管走过哪儿，都不虚此行！”说罢，他举着刚才倒好的酒一饮而尽，坐下来时眼圈都有点红了。

不只是他，下面好多同学都笑着，眼睛却红了一片。

闫陌自己也有点说不清的滋味，他已经不那么容易被感动了，可是老余的话却在耳边盘旋兜来绕去，接下来其他老师说的话他一句都没听见。

他百感交集。闫陌比任何人都知道，想象中和自己风马牛不相及的真正的坠落实在是太容易的事，要从泥沼中爬出来却艰难万分，特别是对他们这种没经历过什么挫败的“天之骄子”，那种从意气风发跌落到无能为力一无所有的境遇根本无从想象，特别是长期挣扎没有出路的时候，最容易垮掉的就是精神。

一个人经历无数挫败和痛苦，还能心存□□，热爱生命，这才是老师真正想传达给他们的希冀。

因此老余的话听在他耳朵里，就不是临别时的美好祝福，反而字字句句都分量极重。可惜这种话要是第一遍听的时候就能懂，哪还会有以后那么多人为的遗憾。

没办法，总得幼稚过才能长大啊。

心里一直想着事，后来吃饭的时候闫陌也多少有点心不在焉，直到他们起着哄要男生们上去表白他才猛然清醒。

表，表白？

他在记忆中搜索了半天才想起来，好像高中散伙饭是有这么个环节，他当时似乎是一以贯之地用那个初中的班花蒙混过去了。

其实他还觉得挺尴尬的，当着那么多人面浮夸地表演自己的真心，想想就觉得没意思。

他更愿意去临殷面前表现，没人看到的地方，她知道就好。

然而起哄声越来越大，女生这会儿一脸八卦的兴奋，激动得不行。而男生里面只要有一个上去了，其他的也都得上去。

有几个男生看起来就是跃跃欲试憋不住了的，三四个推了其中一个人上去，被推上去的男同学倒是没有扭捏，站起来大大方方地走到了大厅前面的一个台子上。服务员也一脸兴奋，还非常贴心地给找出了一个话筒。

“我……”男同学还是有点羞涩，拿着话筒顿了一下，目光投向了其中的一个方向，“单寒月，我喜欢你很久了！”

下面瞬间爆发出了一串口哨和欢呼，他摸了摸脸，道：“第一次注意你是刚入学的时候，我帮你搬了桌子，不知道你记不记得了，你当时跟我笑了一下，我就觉得这个姑娘笑得好甜啊，就……忘不掉了。”

反正开始了就开始了，闫陌靠着椅背，一副看八卦的心情跟着起哄。

他的视角是有所不同的，他和初恋在一起六年多，早就想不起来那种青涩暗恋的心情了，这会儿听他们说，顺便就回忆了一下他和殷儿经历的那些或大或小的事情。

第一次见是什么的时候呢？

是高一以后一次上公共竞赛课的时候，他习惯早早地去教室找个好座位，那时候和大家还都不太熟，大多都是各坐各的，自己旁边的位置就空了出来。到了快上课的时候门口忽然闪进了一个女生，他下意识看了一眼，就见她站在原地为难了一下，过来坐在了他旁边。

说不上多深刻的印象，没有一见钟情，也没有情根深种，就只是与万千陌生人一样普普通通的擦肩，可是因为知道了结果，所以即使是这样平凡的擦肩，在以后的回忆里总像是一个有着深深隐喻的开端，开启了整个故事，占满了全部未来。

殷儿是很可爱的姑娘，非常可爱。但是在他知道这一点之前，印象并不都是这样的，恰恰相反，她给人的感觉像是第一次见面那样，很苦，苦得……让人有些发憷。

她就用这样皱着眉的很苦的表情微微靠过来了一点，用一种僵硬而冷漠的语调问道：“不好意思，能借给我一张笔记纸吗？”

神游的时间里，上台的男生已经有四五个了，他是被袁航的声音拉回来的，他的表白非常直接：“我就不说别的了，卢书之，我挺喜欢你的。没别的意思，也没想怎么样，就是挺喜欢你，你很可爱！你以后要是想吃烤冷面，我给你买，用不着闫陌了。”

台下哄堂大笑，卢书之本人和老师也跟着笑了起来，不知道是谁递了另外一个话筒给了她，她也非常大方地站起来笑着说：“谢谢你！但烤冷面已经尝过了。”

周围有不少同学都看着闫陌，他也跟着笑了半天，自己也拿过话筒说：“给你个提示，她还没吃过手抓饼”。

又是一阵大笑，袁航在台上冲闫陌竖了一个大拇指。

表白还在陆陆续续进行，还有几个真是准备充分，上台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一捧花儿来。67上去的时候没说自己喜欢的女生，但非常认真地说了自己的理想型，李乐乐上台时则令人惊讶地说自己已经暗恋一个邻家姑娘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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