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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子拍了他一下：“真的，说实话，你最近怎么回事儿啊？又贫又文艺，人都不一样了。”
闫陌笑了笑，解释得避重就轻模棱两可：“就……我高考前一个月不是受伤了吗。”
签子点点头，他就继续道：“反正……不是太好。最近觉得以前那样生活挺没意思的，就想尝试点新的生活方式。”
这话其实等于什么都没说，但听者却不由得脑补出了在高考前受伤高考失利的双重打击下，少年心理剧变，转而放浪形骸的……青春傻X故事。
于是签子看向他的眼神里面又多了几分了然和安慰。
场地挺大的，签子开着车，绕着空地转了好几圈。刚开始还有点局促拘谨，慢慢就玩high了，自己对着空无一物的场地自导自演了一场赛车大戏。
闫陌坐在副驾笑得脸疼，一边笑一边问：“你怎么还这么逗，以前就挺逗，那次玩狼人杀……”
“狼人杀？”签子光顾着边倒车边跟并不存在的对手耍贫，问得心不在焉。
那是后来的事情了，一不留神说漏嘴了，闫陌又笑了几声糊弄过去。
一场大戏还没演完，签子他爸的电话就来了。爸爸就是爸爸，估计得非常准确，给签子留了半个小时从场地回到车站。这回是签子自己开车回去，一路上虽然磨磨蹭蹭真花了二十多分钟才挪到了车站。
不管怎么样，是有进步的。
签子他爸看着跟签子挺像，浓眉大眼的，闫陌喊了声“叔叔好！”又笑着说：“辛苦您过来了。”才跟着上了车。
他爸挺和气，也很直率：“不辛苦。他要练车我要办事，顺便了。咱去吃饭，有忌口吗？”得到既不忌口也不挑食的回复后，把他们载到了一家小餐馆，都是家常菜，干净可口。
跟长辈聊不好天是不行的，闫陌好歹也是大学做过无数次presentation,工作后陪甲方爸爸喝过好几顿酒畅谈过无数次所谓人生的人，跟长辈随便聊聊不在话下。
于是签子就见闫陌跟他爸两人相谈甚欢，从高中生活聊到房价地产，自己话都插不进去——其实不是插不进去，而是根本发表不了看法。
见过哪个高中生天天研究房价的？
可能是自己孤陋寡闻。
闫陌自己没觉得，就觉得他爸可能是习惯对外人热情的类型，感觉聊得还挺累。结果晚上被和签子安排在一块，刚放了东西就被签子拍了一下：“你招了吧。”
“啊？”闫陌猛一下没反应过来，“招什么啊？”
“你就说你是不是我爸流落在外的亲儿子，要不就是你家和我家抱错了，这回来认亲的。”签子继续说。
闫陌愣了一下，理清了他的脑回路就开始笑。签子还继续：“我这么些年也没见我爸那么能说，他都不怎么跟我聊天，我还以为他沉默寡言呢。结果今天听得我都困了，我也没见你跟别人这么能聊啊，要不然呢？”
闫陌笑得不行，捂着肚子坐在椅子上好不容易止住笑，道：“……你戏也太多了，去演戏吧以后。不行啊，笑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爸原本就这么热情呢，其实，”他压了压声音，“你爸跟外人真挺能说的，我也困了，眼睛都睁不开了。”说完又笑了起来。
他发现自己今天还真挺能笑的，笑个没完没了，可能真是……太开心了吧。
签子也就是随便说说，一会儿就把这事儿忘在脑后了。两个人商量了一下明天去哪玩，闫陌又走形式地问了一下临殷的地址。
他看了一眼回信，对签子说：“临殷说让咱们按自己的安排，她过来找咱们。附近哪儿拍照好一点？”
“山上啊。要不就在旧城区，你以前不是拍过那种特别衰败的那种房子的照片吗？还挺有感觉的。”签子回答。
“行，那就老城区吧，哪儿见？”闫陌其实也就是假装一下，正好临殷家就在老城区，中午去吃饭也不用走太远。
“图书馆吧。”签字说。
本来拍照早上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最好，奈何几位实在起不来，于是第二天上午约了9点见。
闫陌和签子先到了图书馆附近随便找了个地方吃了早饭，散散步，边走边聊老城区的历史。
他以前听临殷说过，这座城市从建城起有一千多年的历史，勉强算是个古城了，有些地方老房子还是保留得挺好，拍照片应该也挺有意思。
他站着往图书馆方向看去。其实现在时间还挺早，临殷应该一会儿才来，但还是过一会儿就忍不住想往那个方向看一眼。
图书馆其实还挺大，仿希腊神庙山花的立面，前面一排大台阶上坐了不少年轻人和小情侣，旁若无人耳鬓厮磨地说话互动，眼中只有彼此的样子，看着很甜。
他有点手痒了，走过去找了一个角度，端好相机蹲下，对着一个穿红裙子的小姑娘和黑衣服的小伙子取景。小姑娘好像看见了，还冲镜头挥了挥手，闫陌笑着按了快门。
拍了几张还算满意的，又调转镜头去拍别人，取景框转了又转，一个穿T恤短裤背着包的姑娘忽然晃进了镜头。
闫陌愣了一下，透过镜头看着她。她穿着一件宽松的T恤，往四周看了一圈，转向了镜头眯起眼睛。
闫陌的反应从未如此快过，仅仅迟疑了不到半秒，就在那回头的一瞬间，他按下了快门。
然而一瞬间的机智只坚持到他放下相机。他就那么站在原地，看着周围时间变得无比缓慢，看着临殷往这边一步一步走过来，恍惚自永恒无尽的时空走来。
心里有那么一小块残存的理智还在线急的不行：你要控制你自己！醒醒啊！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他还是一动不动地盯着。
他是被签子撞醒的。
“醒醒啊你，”签子握拳在嘴边低咳了一声，“太明显了。”
啊，的确是太明显了。
这样不行。
闫陌的机智瞬间又就位，他马上立刻举起相机对着临殷连着拍了几张，然后放下相机对走过来的临殷露出了一个非常自然的微笑：“拍得不错，你要看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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