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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刹那,所有时时刻刻绷紧着的神经都失去了作用,他忘记了自己要无时不刻地压抑自己的神经,不要表现出任何激烈得匪夷所思的情绪,他忘记了自己要保持合适的距离,不要说暧昧的,过分亲密的话。
等他的理智的神经再次连接,话已经说出口了。太明显的情绪,太露骨的语言,她已经听到了。
他甚至不能想象,等着的会是什么。
闫陌过了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没开口,临殷也没说话,就这么看着他,安静地看着。
他应该解释一下,应该像之前许多次那样,说个别的什么或者找个别的什么理由一笔带过,可是他没有。
他说的话是认真的,他不想让那解释把对他而言无比郑重的东西稀释得无比淡薄,再没有任何分量。
他承认,他什么都可以接受,什么都可以忍耐,但唯独这个不行,他怕一点点小的差错在未来无限放大,再走出那个极端的结局。他唯独不能忍受和那结局相关的一丝一毫可能性。
临殷却没让这沉默持续得太久。
过了一会儿她才问:“你没事儿吧?”眼神里,是跨越了数年在不同时空中却始终相同的担忧。
这只是个短暂的小插曲,周遭忽地就从遥远不堪的记忆中被拉了回来,轻松得让人害怕。
“没事儿,”他觉得非常不适应,嗓音依旧有点哑,“继续拍吧。”
太阳挂在半空,阳光透过树叶形成的一缕缕光束劈开晨雾,一道道光那么干净,和着微凉的空气几乎照出了一种神圣的味道。这个时候,就像满天繁星的夜晚,同样让人一刹那间,似乎愿意相信真有神明这种东西的存在,能救人于苦难,予人以恩赐。
“去那边吧,那边园子也挺好看的。”临殷率先走在了前面,听不出什么不对。闫陌默不作声地跟上。
没走多远,临殷忽然转过身来倒着往前走,面对着他稍微歪了歪头,笑道:“你的相机我先保管喔,拷走照片再还给你。”
“那我怎么办?”这句话完全是下意识回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听到眼前这一切的时候,预想中的猜疑或抗拒并没有出现,耳边还是一样的语气,眼前还是一样的笑容,闫陌忽然心情就好了起来。
不管怎么样,她现在还是在我眼前的,不是吗?
话说出口,就像是把之前那个不小心露出端倪的盒子又悄无声息地盖了回去,他整个人都轻松了,禁不住也笑起来。
临殷也是似乎一下子就放飞自我了,重生以来闫陌还没见她一句话能说得这么俏皮利索:“你指导我拍就行了,别翻照片,一会儿哭了怎么办?我还得安慰你,我又不会安慰别人。”
闫陌把拳头掩在嘴前,方才一喜一悲,此时却笑得不行:“行,你说的有道理。真是难为你了,谢你让我不哭之恩啊。”
“不客气。”临殷又转回去,留给他一个欢快的背影。
临殷心情好的时候走路会给人一跳一跳的感觉,像一只小鹿,蹦蹦跶跶的,现在看来应该是心情很好了。
他有点理解了。这样的她,如果也能帮助别人,那么多少她自己也会觉得好受一些吧?
闫陌看着她,嘴角压都压不下去,忽然想,不熟的人只看得到她整日阴沉沉,眉头紧锁,不可能想到内里是个太过可爱的姑娘。
遇到之前,他想不出也不相信,这世界上会有这样可爱的人。
转移到园子之后,临殷的目标又变成了地上的苔藓。
临殷蹲在地上有点懊恼:“这些绿苔这么可爱啊,你看你看,都特别小的一颗一颗的。但是我拍出来为什么这么傻?”
殷儿的紧绷是出于对外界的戒备,当她专注于一件事情的时候,她很大程度上会忘记要戒备,不管是说话还是动作,都会变得轻松自然,有点……傻气的可爱。
对于初学者来说拍照片是一件很玄学的事情,感觉位置一样,参数一样,可就是拍不出效果来。
“我试试。”闫陌接过相机,调了一会儿,拍了几张。
虽然还是不满意,但明显比临殷的看起来质感要好,临殷更懊恼了:“啊,这张好漂亮!怎么拍的?”
“多试试就好了。你要拍微距这个镜头不太合适,我下次给你带个定焦镜头试试吧。”闫陌说。
临殷抬头看他:“定焦镜头?”
闫陌点点头,视线很温柔地描摹她眼睛的轮廓:“嗯,焦距固定,光圈比较大,拍出来质感会更好一点。你下次可以试试那个。”
他们拍照的时候校园里基本上没有人,一时兴起晨跑的倒是有几个,不过一晃就过去了,看都不会往这边看一眼,算是没有人。
K大的枫叶很有名,一般到了枫叶的最佳观赏季节前后,都会有大批的摄影爱好者赶着天刚亮的时候拿着设备来拍照片,那设备之专业,端着个小相机混迹其中的闫陌一般都会感觉自惭形秽。有时候,还能碰上一两个精神矍铄的老爷子高高兴兴来指导他,倒是的确能学上一两手。
但今天不同,枫叶还不是最好看的时候,一般学生很少这时候来拍照片,而且除了枫叶,K大也没什么特别的景点了。
他和临殷两个人就这么纯拍照,几乎不怎么聊其他话题,居然愣是拍了一个多小时,路上陆陆续续有了晨跑的和吃早饭上课的学生,一看表,才发现已经7点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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