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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第一门课，不仅大部分同学有种莫名的激动，连老师也挺激动的。

讲台上站着的男老师颇有知识分子气质，他五十岁上下，头发已经秃了三分之二，讲概论讲到一半，突然停下来抖了抖自己衬衫的袖子，慢悠悠地拿起保温杯喝了一口水，然后双手撑在讲台上，微微向前俯身——一看就是要发表演讲了。

闫陌正在低头看课本，听到这短暂的寂静抬起头。有好些学生正往笔记本上奋笔疾书，也陆续抬起头来。

老师低声清了清嗓子，开口了：“在座都是，我们学校的新鲜血液。看到你们，我挺感慨的，我带这个课，每年开学季，我都会见到你们这样刚刚进入大学的孩子们。一年又一年，我能明显感觉到你们身上洋溢的青春的气息，你们的眼睛里，”老师停下来，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你们眼中那种对于知识的渴望，我看到非常感动。每年的大一学生眼里都有这种光彩，因为你们刚来大学，还有很多新鲜感。”

他停了停，语气还是很平淡：“等大二大三的时候，那种渴望知识的光，就基本看不见了，有很多同学会迟到、早退、旷课，那时候就会变得很‘油’。”

他说的这个“油”不知道是油滑还是油腻，但大家都听得很认真。

“我不知道别的老师会不会跟你们说，或者他们可能会跟你们说别的。我现在跟你们说这个，就是希望你们抓紧自己的时间，希望你们能一直保持着这样的状态，对于知识的好奇心和探究精神。”老师是个挺利索的人，短暂的演讲很快结束了，他说完，拿起保温杯又喝了一口水，低头去翻自己的PPT继续开始讲下面的内容。

闫陌手机震了几下，他拿出来看，是寝室群里面在说话。

丁一：对知识的渴望？我怎么觉得我没有？

方子杰:我好像也没有，我只有看到知识的困倦。

闫陌笑了笑，回了一条：真巧，我也没有。

方子杰：你没有什么？

闫陌：我都没有，一无所有。

话题终结者王新国：……

然后方子杰、闫陌和丁一就都不说话了。

拥有对知识的渴望的大佬用省略号表示了对他们的不屑。

手机又震了几下，是临殷给他发了任务书。她动作很快，应该是一拿到就转发给自己了，是心里一直惦记着自己吧。

想到这个，闫陌就感觉美滋滋。

他打开任务书看了一下。他还记得自己当年做的每一个题目，大致扫了一眼，的确没变，大概是因为出题老师并没有受到过他的影响，所以一切如常。

第一次要做的是一个放在学校一个小广场里的公共艺术装置，因为是第一个题目，所以非常开放，而且时间也很短，仅仅一周的时间，小组合作，目的就是让大家先体验一下这种学习方式。其实要求并不高。

在闫陌看来，就算加上做模型，这个任务也就是两个小时的事儿，但是对于刚上大一，对专业一无所知的同学们来说，就非常艰巨了。就是他自己当年，也因为这个忙了整整一周，还差点通了个宵。

不过题目倒是有一点跟他之前看的那个小竞赛类似，于是顺手发了几个案例给临殷，又稍微地给了几句提示。

临殷说了句“谢谢”后就再没回别的。

可能是忙吧。他踢了一下脚边一个小石子，“啧”了一声。

应该是忙着讨论方案去了，顾不上看手机。

周三一早，软院学生会前一天的面试结果就已经出来了，丁一和方子杰都顺利进去了，紧接着就通知大家当天晚上要组织“非正式见面会”，也就是学长学姐请大家吃饭。

周三晚上惯例是留给学生活动的，不排课，这通知又是在招新群里发的，闫陌就托方子杰去问问能不能蹭饭。对接的那个学姐倒是很大方地表示欢迎，于是闫陌毫无心理负担地欣然去跟着蹭饭了。

虽然软院人少，学生会也不可能很大，但是到了地方还是感觉有点惊讶。他们几个不想来太早，就磨蹭到最后掐着点进了餐厅。

包间里三张硕大的桌子满满当当围坐了人，就只留下两个座位，见他们来了纷纷挪了挪自己的东西，堪堪挤出一个位置来，才把三个人塞下。

闫陌刚好坐在一个斜刘海的学姐旁边。气氛热烈，大家都在聊天，学姐也看了他一眼，笑问：“我招新没见过你，你是来蹭饭那个？”

“是，来蹭饭的。”闫陌也笑着回答。

“哟，这么帅的小哥哥，怎么不来学生会？”学姐旁边探出半个身子，她方才往后靠，闫陌没看见她旁边的人。探出来的是一个笑嘻嘻的学长，他眨了眨眼睛，又转过去对着一个学姐喊：“嘉琪，你们外联呢？赶紧收了啊！”

“你自己收啊，”那个叫嘉琪的学姐一头长波浪，妆容精致，隔着桌子说，“省得宁宁隔三差五往我们这里跑。”

周围好几个人都笑了，看起来都是知情的“领导”，旁边那个学姐也笑了，捂住半边脸。方子杰跟着笑，戳了闫陌一下，指了指坐在闫陌旁边那个斜刘海学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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