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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修课上讲的东西总是浅尝辄止，临近期中，老师磨磨蹭蹭终于讲到了心境障碍和自杀话题。

尽管一开始上课老师就为自己这门课正了名，但直到后期，发现老师真的不讲“变态”之后，那些来蹭课占位的人才终于被劝退。好处是闫陌终于不必提前半个多小时来占座位了，坏处是没法以占座位为由强行把座位放在一起了，以至于有两次，他和殷儿的座位相隔五个人头，他连看个不全的背影望梅止渴都费劲。

不得已，他只好以小组讨论为由，强行和殷儿、席笑寒组成一组，临近期中，终于稳固了自己固定坐在殷儿左边的地位。

“所以重性抑郁的症状有哪些啊？食欲明显增强或减退，心境抑郁，失眠或睡眠过多……还有什么？”席笑寒一边疯狂记笔记一边问。

“对所有或几乎所有活动兴趣或愉悦感明显减少。这条很重要。”闫陌补充。

殷儿低头看着书，没说话，她今天从上课开始就格外认真，但也格外地怏怏不乐。

那边已经开始发言了，今天的主题是抑郁和躁狂发作，自由发言时间讨论怎么看待这两种情况。

一个女生站起来说：“我觉得抑郁就是一种人人都会有的情况，没什么大不了的。凡事都有好处，抑郁了说不定能让我浮躁的心更沉静一点。”这话语惊四座，席笑寒一边小声惊叹“真敢说啊”，一边评论道：“这也太自负了。”

“是，”闫陌回答，少有的不留余地，“自负，无知。”

席笑寒闻言惊讶地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这话竟然确实出自闫陌之口，小小地诧异了一下，没接话。

闫陌他们说话期间，已经有几个同学站起来激烈反驳了。年轻孩子不管是辩论还是吵架都格外有朝气，一身耀眼的无畏。闫陌听了一会儿，觉得挺欣慰的。

至少有人是宽容的。不可能要求所有人都如此，可只要有人是这样的，就已经很好。

阅历和经验的障碍横亘在每个人类的理解沟通之间，想要跨越费时费力费心，不愿跨越才是正常的，愿意跨越的都该感激。

几个学生辩了一会儿，到快下课时，能想起来的方面已经都被拎出来说了一遍，老师才终于阻止了他们继续吵下去。

“谢谢大家这么有激情的辩论，我挺欣慰的，也挺羡慕。真理总是越辩越明，我想大家已经都有了自己的独立思考，我就不赘述了，我只说一点。”老师一手撑着讲台，衬衫挽在小臂上，另一只手非常佛系地拿着保温杯，“我来做个不恰当的比方。我们可以把心境障碍看做是一种疾病，一种类似于感冒发烧的疾病。假如作为学生的你从没发过烧，那么在你眼里的发烧感冒可能意味着不用上学，在家休息；但是假如你有一天发烧感冒了，那么你眼里的发烧感冒可能就不止意味着休息，还意味着难受，意味着你不能做任何你喜欢的事情。

再假如，你是家长，你的孩子感冒发烧了，这就意味着你要采取相应的措施，或付出相应的时间精力，甚至可能还伴随着担忧、心疼；再比如一下啊，你是学校的老师，那么一个孩子发烧了，可能是一个个例，也可能是一场需要预防的流行性感冒，那么它会不会传染给其他学生，会造成怎样的后果，你可能需要判断，并做出相应的对策。大家可以自己想，可比如的还有很多，这是一种思维方式，看待所有的问题都是一样，立场不同，结论不同，别早早地定下自己的立场。”

下课铃应景地响了，教室里还一片安静，老师丢下这段看起来好像没说完的话收拾材料出去了，许久才响起窸窸窣窣收拾东西的声音。

“这老师……真有个性。”席笑寒张了会儿嘴，说。

席笑寒在慢吞吞地收拾笔记了，临殷还在发呆。闫陌怕殷儿想多了钻牛角尖心里难过，忍不住过去把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带手机了吗？”闫陌轻声问。

临殷显然还没回神，顺着声音茫然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机，发现没电了。

闫陌叹了一口气，接过手机插到自己的充电宝里，等了两分钟，把手机开了机，又放回她书包夹层中间。

“出门记得带手机啊，要开机。”闫陌无奈地说。

临殷的眼睛才缓缓地有了焦距，她看了一会儿手机，好像是被那句“记得带手机”刺激到了，微微皱起眉头看他，说：“哦。”

晚上的选修非常随性，往往隔周上课，没课的时候，基本都被临殷安排了展览调研学习，自然，不管什么活动，闫陌是要跟着的。

三个人吃饭期间，临殷才反射弧极其漫长地又加了一句：“你好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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