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2/2）

“沈大哥？”叶翎君欣喜地喊道。

沈树声吃了一惊：“叶小姐……”

“叫我翎君。”叶翎君强调道。

“你们……认识？”韩添毓惊讶地问。

“沈大哥是我的救命恩人。”叶翎君认真地回答，沈树声却不好意思起来：“哪里，现在叶小姐可是当红的电影明星，我不过一介军旅，和叶小姐有些故交罢了。”他又问叶翎君：“这位……是你的……”

叶翎君红了脸，看一眼韩添毓：“朋友。”

“哦。”沈树声看上去像是放下心的样子。“我知道一家不错的西餐厅，不如我们去那里再叙。”

优雅古老的木质桌椅，面前精致的白瓷碗碟里是三份牛排和浓汤，留声机里响起着萨克斯风的小调，吹奏着初夏的气息。沈树声谨慎地观察着韩添毓，看他系上餐巾，悠闲自如地切着牛排，终于开口发问：“韩先生看上去应该家境不错，”韩添毓愣了一下，叉着牛排的叉子停在空中，“不知怎么会参与工人运动呢？”

韩添毓笑笑，放下叉子：“沈军官这话说的，家境好就不能参与社会活动了？那各个大学的学生们岂不都被沈军官否定了？”

沈树声被他打了个岔，无言笑笑，看似不再追问，闷着头开始切牛排。叶翎君见状问道：“沈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树声抬起头：“我就是来解决罢工运动的。”

叶翎君突然想起他给巡捕房管事的一封信：“那封信，说的什么？怎么会突然放人呢？”

沈树声放下刀叉，直言道：“那是一封来自北京政府与英日等国谈判拟定的十三条解决办法，其中就包括‘所有因此案被捕华人，一律释放’，上边来了旨意，他们自然不敢怠慢。”

叶翎君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沈大哥还是救国救民的英雄呢！”

沈树声一笑：“哪里，传话而已。”他左右环顾，又低声嘱咐道：“但这次谈判并不成功，上海开了三次会议，导致六国委员最后竟拒绝继续谈判，于是谈判中断，交涉移北京进行。因此，此事未了，接下来有可能有更大规模的罢课、罢工、罢市，你们要多加小心。”

沈树声称团部有军务提前离开，留下叶翎君和韩添毓两个人面面相觑。叶翎君想起沈树声的话，突然问韩添毓：“对了，你父亲不是上海有名的‘布艺大王’吗？此次工人运动是否有所影响？”

韩添毓一直闪亮的眼睛暗淡下来：“家里的工厂受到了强烈冲击，父亲知道我参与工人运动气得一病不起。他总说不该送我到巴黎留学，唉，我现在和你一样，也是被家庭划上‘黑名单’的人。”

叶翎君理解地苦笑，突然想起那本《□□宣言》，她紧张地小声问：“巴黎……你是不是……□□？”

韩添毓会心一笑，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