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如豆蔻,心如木头(1/2)
孟女士把房子卖了。
可怜的尤轩他爸回了尤轩奶奶家,孟女士都气笑了:“瞧瞧,你爸回‘娘家’了!”
晚上八点,尤轩被孟女士揪起来打扫卫生,擦窗户、刷马桶、擦地板之类的高危重活统统甩到了身上,孟女士负责拆她那堆快递,快递里全是花瓶、桌脚套、沙发罩之类的装饰品。
孟女士对肯德基赠送的机器猫公仔很嫌弃,丢到尤轩房间的床上去,“就这玩意儿还放到我的真皮沙发上,掉价咧。”
新家的客厅是孟女士花了大价钱购来的进口真皮沙发,雍容大气上档次,套上了精心挑选后的沙发防护罩后,她满意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孟女士脸颊饱满,下巴很尖。两眼间距得比常人稍微宽了一点点,鼻头又挺又翘,乍一看挺普通,越看越耐看。这就是猫脸女人的魅力。
加上她完全吃不胖的体质,一米六八的个子蹬双恨天高,和尤轩他爸站在一块儿,郎才女貌,天造地设——至少看起来是这样的。
尤轩干完活折回房间,趁着运动的劲儿还没完全消失,迅速赶完这周末的物理作业:选择题三短一长选最长,参差不齐就选D;应用题认认真真划出题干,在题号上画个圈,诚恳地向批改作业的物理老师表示“我认真写了但是我真的不会”。
清水公园的一片草坡上。
说是公园,其实是尤轩以前住的小区里唯一的娱乐场地。尤轩幼年时个子长得快,比同龄娃娃足高上一个脑袋,他很有大哥风范地帮某位小伙伴修风筝,风筝是老鹰的图案,看上去虎虎生风。
尤轩的爸妈坐在没有靠背的石头长椅上,两人都是更年轻的模样。孟女士把纤细的小腿盘在身前,肩膀无意而自然地靠着丈夫。尤轩他爸脸上带着笑,看尤轩认真地做手工活儿,手里拎着孟女士的小皮包。
嘀嘀嘀,嘀嘀嘀。不大但频率很高的闹铃让尤轩从梦中惊醒。
梦里千回百转,停留得最后的场景总在清醒的时候有那么几秒挥之不去。尤轩不记得以前有没有帮小朋友修过风筝,但他记得孟女士的那个小皮包,很贵,是尤轩他爸某一年送给孟女士的生日礼物。孟女士用了一年多,不经意间发现,买包的钱是从她自己的工资卡里扣的。
当场闹翻,小皮包从居民楼六楼窗口飞了出去。尤轩后来再也没见过,估计捡破烂的收走了。
天气转凉,尤轩换上蓝色的秋季校服,拿上孟女士提前准备的煎饼果子,慢吞吞地背着书包往公交车站走。
煎饼果子的饼皮已经凉了,好在培根和煎蛋都热乎乎的,尤轩刚咬了两口,发现人迹稀少的大马路对面停了一辆黑色轿车。
“哔哔——”轿车喇叭按了两下。
尤轩警惕地用煎饼果子护住胸前。
车主似乎不耐烦了,连续“哔哔”了两次。
叫我的?尤轩左右看看公车还没来,便将信将疑地走到马路对面去。
走过车头时,副驾驶座的车窗降下来,探出一张熟悉的脸,配合着大奔的人型标志看上去颇为嚣张。王召扶着车门狂拍两下:“上来上来,快点!”说完逃命似的把车窗升得严严实实。
这阵势,跟绑架似的。尤轩好笑地钻进后座。
果然,尤轩一上车,王召拼命地把头往后扭着跟他说话:“气死我了,这学期就剩一个月了,我爸不知道抽什么风不让司机接送我了,非让我独立自主打公交。不是我不想打,从我家房子门口走到我家大门口都要十分钟啊!等我走到公交车站黄花菜都凉了!”
尤轩下意识地看了眼驾驶座上的司机,王召大咧咧地说:“这个是的士师傅啦,车也不是我家的。”
尤轩完全能猜到他的想法:不就一个月嘛,出租车包月了解一下?
王召好像有说不完的话:“你啥时候搬家搬这儿来了啊?也不和我说一声!现在咱俩上学顺路了——唉,不行啊,这学期过完我就要住宿了,你下学期住不住宿?”
尤轩想了想,摇摇头:“应该不住。”
轿车一个慢刹车停在红绿灯前,王召没坐稳,顺势跟着车晃荡了一下:“啊~没有你的寝室该怎么活~”
两人初中三年都在同一个寝室,上高一分班加上走读才不得不分开,但关系并没有因此过于疏远。王召一直算是尤轩现实中一个不错的好基友。
因此,尤轩太了解他那点小心思了——王召这样的富二代小少爷想要走读或寄宿完全可以看自己心情,而他之所以忍痛割爱地选择全封闭模式的寄宿,是为了留下来陪某个好看的小班花。
王召扭头看到尤轩啃着煎饼,隐含不屑的眼神,长吁短叹地吟唱起来:“体如豆蔻,心如木头,人比黄花瘦。”
得,歪诗一套一套的。
尤轩就读的高中虽不是百年老校,但历经的历史也足够小树苗们长成参天大树了。通往教学楼的道路边有大片树荫,温柔而坚定地遮蔽住直直投下的日光。
临近五月底,天气多变起来。一上午的晴天明媚岁月静好,从中午开始忽然升温,可往窗外一看,不但不见阳光,空中还有几大团厚重的灰色积云。
燥热的男生们已经受不了了,打开教室快积灰的吊扇,立即引来女生的不满:“着凉怎么办啊!”“还没到夏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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