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2）

霍愈跟邵无名调侃说“美色误国”的时候，还真没想到果真误了“国”。

这场救治并不顺利，那碗药喝下去之后大夫一刻不停地往杨得意身上扎针，霍愈瞅着扎成了个刺猬，还笑话了他几句。

谁知就在施针到一半的时候，杨得意突然陷入了昏迷，一度断了气儿。

大夫急得脑门儿冒汗，龙飞凤舞一张方子扔出去，着门外候着的徒弟将那颗压箱底儿的灵芝祭出来熬药。

药灌下去，杨得意不见好转，反而开始胡言乱语。

一会儿喊“杨谨言你个道貌岸然的狗东西”，一会儿喊“爷爷您给我烧点纸钱”，一会儿又哭又叫，“陛下您别把奴才逐到别处去”。

声音倒比之前醒着的时候显得还中气十足。

霍愈摁着他不让他乱动。

大夫想尽了法子，终于让他平静了下来，霍愈见状以为熬过了凶险，谁知大夫却叹了口气，摇头说：“老夫无能。”

霍愈脸色沉了下来，“一点儿办法都没了？”

大夫看起来不愿意放弃，还在他心口刺了针暂且稳着，“有，也相当于没有吧。”

“我说了，尽全力。”

大夫却叹口气，“雪莲子，您讨得到吗？讨到就是个办法。老夫可听闻只在宫里才有这等东西。”

霍愈静了半晌。

大夫不住叹气，看着紧闭眼睛的杨得意，心想实在是可惜了。

他想着回天乏术，正要撤针劝这位爷准备后事，却听霍愈突然说：“有了雪莲子，你就能把他救回来？”

大夫一时间瞪大了眼睛，心里却想过来了，都说这位爷是打都城来的，能拿到御用之物似乎也不是完全没可能，又重燃了希望，于是拍着胸脯担保，“那是自然。”

霍愈看了杨得意一眼，没指望他能听见，但还是对他小声说：“这回你可欠我欠大发了。”

“记住你这话。”霍愈对大夫说话的语气突然有些凶狠，“我回来之前，别让他死。”

要是现回都城去取，十天半个月可还得了，大夫赶紧补充，“一炷香，老夫顶多能保夫人一炷香的时间。”

“知道了。”霍愈扔下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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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说误事，是因为那雪莲子好巧不巧正在那淮安郡守手里。

先前霍愈对他避之不及，这回却为了讨药上赶着登门送死去了。擅离驻地这事儿可轻可重，但这位郡守出了名的老顽固，霍愈这一去，想来，一纸弹劾上达天听是怎么也免不了了。

要是邵无名回来知道了，只怕要一拳头锤死这误事的小妖精。

说起这淮安郡守，本族姓韩，原也是世家大族，祖上是跟着高祖打江山的人物，积下功德，于是后辈跟着掌权享荣，自然也免不了枝蔓丛生。不过人家小辈儿里通透，在杜太后垮台后看出了当今圣上有心整治大族，便主动交了权，躲来西北小地。此举可谓正得圣心，于是圣上开恩，流水的赏赐派下去，什么好东西都有。

韩氏一族迁来西北那时，霍愈作为西北驻地的参军来迎接，有幸得见礼单，本是无意一瞥，却正见有那雪莲子在列。

这事儿实在是赶巧，估计那韩家人都不一定注意到这东西，却偏叫霍愈看见了，不光看见，还记下了。就连他自己都不可思议得很，思忖杨得意大概真的是命不该绝。

见到霍愈时，郡守脸都绿了，任他想破了那颗敢于急流勇退的聪明脑袋瓜都想不到，霍愈居然就这么大喇喇上门送死来了。

这两日城中朱蓬草之事甚嚣尘上，韩郡守早觉出了不对劲儿，估摸着与霍愈有关，但他也大致明白个中关窍，虽说与原则相悖但也有心放他一马，干脆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结果人家倒好，笑嘻嘻找上家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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