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2/2）

床上的女人长相上佳，说话的声音也是小且轻，尤是那略带病容的神情让人想精心的呵护照顾，习清放了一块软垫在苏清玉背后让她坐好后，又去桌子上取了温热适中的药来，轻轻吹了一下递到苏清玉面前。

苏清玉从起身就一直懵到吃药阶段，就着女儿的手一口气喝完了整碗药才后知后觉嫌弃起药苦，默默的咽了几次口水后才开口：“..清儿，拿杯水。”

一听这称呼习清先是习惯性的一抖再起身----没办法，她能适应这鬼地方已经不容易，这称呼她是真不习惯。

正招呼着苏清玉穿好衣裳起身，屋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母女俩相视一笑，习清高声喊道：“习玉。”

同时，屋外回：“哎！习玉回来了！”

姐妹俩一唱一和的回应让苏清玉哭笑不得，点了点习清前额说：“你呀，都已是及笄的人了，还跟玉儿这么胡闹。”

这时门开了，有人说道：“这不正好证明了姐妹俩的感情好嘛。”来人有着一把极好的嗓音，用习清的话就是现代声音好听的配音大佬，想当初她第一次听时还陶醉了很久。

“对呀对呀，娘亲我很喜欢姐姐的。”习玉在一旁跟着搭腔。

一见来人，苏清玉就忘天忘地忘女儿，直奔习耀去了。

没眼看那你侬我侬的夫妻俩，习清十分熟练地扯起习玉衣领往外走，开始了每天的日行一问了，习玉只来得及咽下杯子里最后一口水就被她姐扯了出去。

来到屋外的烧火处，习清先是熟练的舀了一大锅水，招呼习玉去拿了几木头来烧，才坐下来边等水开边开口：“跟姐姐说说，今天你去先生那又听了些什么”，习玉不答只学着习清样也时不时往炉子里添点木头捅点火。

看她不答，习清轻轻地抽了她手背一下，示意她赶紧回答问题不要作妖，被抽了的习玉小姑娘委屈的瘪瘪嘴，不情愿的开口说：“就是先生经常说的那些了，对男子的就是要保家卫国，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然后说到女子应该三从思德时小丫头还有模有样学起那先生，一只手梳着不存在的胡须，另只就朝空中不知名处指指点点，完美的还原了眼神中的对某些人的嫌弃和不自知。

习清当然知道这先生嫌弃的对象是谁，他嫌弃的自然是那些不知羞耻跑来私塾的女子，如若不是错过了年纪，习清其实是想见识一下古代的学校怎么样，所以现在只好往妹妹身上找，自然就有了这每日一问。

不过都问了快两年的样子，习玉的答复基本没改过，她想村子里请这先生来也就是为了让后辈不至于大字不识几个，其他的压根就没想过。

习清看锅里的水沸腾得差不多了，正打算叫习玉去屋里拿洗好的菜过来就听见她说：“不过姐姐，今天快结束时听见先生说这天下要变天了是什么意思啊？”

习清一低头就见妹妹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望着自己，往脑门上弹了一记习清催道：“等下吃饭跟你解释，先去拿菜来。”

望着锅里翻腾而起的沸水，习清一时之间感觉到无常二字，一个穷酸书生说的“天下即将发生变化”到底可不可信，书上说“宁为太平犬莫作乱离人”是否真的这么可怕？那她们一家能否安稳过完这辈子？

种种可怕的念头在习清脑子里来回过了一遍，她把以前看过那些个家破人亡的惨剧都往自己身上套了一遍，套得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直到沸腾的开水溅到身上才回过神。

接过妹妹递来的菜往锅里一倒，习清手腕翻转几下，中添几抹配料，过程反复几次一家人的午餐算是出锅，看着妹妹去叫爹娘出来吃饭，再看到那两夫妻有说有笑的出来，习清忽然觉得乱离中只要一家人一起也是可以过去的。

不过觉得归觉得，习清还是在饭后，娘亲和妹妹都不在的情况下，问了在集市上的习耀：“爹，最近集市上有什么消息吗？”

闻言，习耀停下研墨的动作，仔细想了想近段日子以来官府的动向，虽有异常但应该波及不到这么个小小的村庄，便对女儿摇了摇头，得到了亲爹的答案，习清的一颗心终于安分的回到了该有的位置，感觉了所谓的天下大变就是那穷书生的危言耸听，不值一信。

拒绝了亲爹研磨的要求，习清被妹妹拉扯着上了山去玩，见那两姐妹一路闹一路笑着上山玩，又看了一眼在身旁帮自己研磨的妻子，习耀顿时感觉胸口暖烘烘的，他的“天下”就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