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2）

而我，张口咬伤了他的手腕。

如果搁在现在，他掉一根头发丝，我都要伤怀许久，可我见他第一面，就下口咬伤了他。

而他，

为此卸掉了我的下巴骨，那很久，我都没办法嚼东西吃，一动就疼得浑身冒汗。

那时，这种伤我也不在乎，只要不死，就行了。

我那十年，能活下来，真的是靠运气，也许是本能。

饿了就去找吃的，冻了就去找衣服，无论是偷，是求，是借，是抢，只要能弄来，都可以。

我就像天上的候鸟，

在这海上南来北往，居无定所，永远没有落脚的地方。

我走过许多地方，看见许多像我一样的小孩，冻死的，饿死的，被杀了，被卖了的。而我能侥幸活着，算是开了光的命运在眷顾。

我曾遇到过一群小孩，为了被用作乞讨的工具，一个个生生被断了双腿，或者四肢。那些弄伤他们的人为了让他们看起来更可怜，将他们都伤口弄得十分触目惊心，那些凶手假扮成他们都父母，抱着他们出门乞讨，博取同情。

我吃到的第一顿饱饭，是一个老人给的，用他偷来的钱请我吃了一碗白米饭。

他问我怕不怕被那些人捉住砍掉胳膊，我点点头，觉得那样会很疼。然后我跟着他学到了很多，混迹人世间的学问。如何分辨恶人，如何避开那些人贩子，如何靠这门手艺抢一口饭吃。

虽然有时候他会把我偷来的东西抢去，卖了换酒钱，但是我不介意。

要不是那一碗白米饭，我还不知道世间原来有这么多美妙的东西，我慢慢体味到了这世间的不公平与险恶。

我拼尽性命去争一碗饱饭，却是别人宁愿倒掉也不愿施舍的。

我南澳岛呆了一段时候，直到那个老人偷盗被人发现，被追着跳了海，我才离开。我直到今天都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那个海崖我路过过，那些凸起的尖锐的石峰，就像从心里拔出的血荆棘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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