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小番外（1/2）
在大三大四专业课扎堆的阶段，医学专业的学生差不多都有一个通病——
学到哪病到哪。
从头到脚，从皮肤到内脏，里里外外病个遍。
基本今天在某课堂上，刚听了一耳朵某病例的症状，隔几天，转眼就能在自己身上找到点儿患病的征兆痕迹。
还越琢磨越觉得像那么回事，一分析，自己把自己吓个不行。
课下闲得蛋疼了，医学僧们如同那般投林的乳燕般，一窝蜂地，成批扎堆往医院跑。从骨科到神经科，挨个科室挂号。
一趟趟跑下来，几乎全套门诊轮个遍。弄得那些给他们诊病的医生全没了脾气，无奈得很。
半吊子水平的学生还算好应付。
偶尔碰上哪天心情好了，瞅他们紧张到说话磕巴的哆嗦样儿，一时兴起，说不定还能边问诊，边拿课本上对应模块的病的机理，考他们一考。
“来来来，你说说自己的这个病，主诉是什么？现病史该怎么写？后边应该要怎么分析？这病该怎么治疗啊？……哦，骨折了？拍片了没有？拍了？来说说都看出些什么来了？……哟，不知道？这点我上节课刚讲过，你是不是没认真听讲？逃课了吧？来让我给你单独开开小灶。”
或者碰见研究生博士在读的，直接“哈哈逮着你了吧”，一招手，“过来过来，我这儿正巧缺个写病历的，今天下午陪我呆这儿练练手吧……”
这都还是好玩的。
万一碰上个自我意识良好，又偏爱抖机灵卖弄的，那便要你好看。
上来二话不说直接主诉，然后喋喋不休分析一通，完了直接下结论——我觉得我这个病呢怎么样怎么样，总的来说就是这么回事，你给我开个单子吧。
或者我CT做过了，情况是这样的，没啥大问题，得动个小手术，但我这周末要考试没时间，你看要不趁着今天有空，顺道把手术给做了？
…………
你说，这不是砸场子吗？
这到底是来看病还是来切磋的？
就算你真的是李时珍再世，也不能这么皮吧？
皮毛都还没学到，就想装自己是扁鹊华佗？医者不自医这句话听说过没有？
李诗尔还算是尚在理智那堆的，基本不跟风院内的看病热潮。
但世事无绝对，总有例外。
大四上学期，她选修了一门《中医学》。
老师讲到诊脉那块，留了个课下实践作业。让同学分组组队，互相做个全套的望闻问切，摸脉诊断。然后把结果填表格，整理成作业交上去。
李诗尔被随机划分到跟四个医学检验的学弟学妹一组。
凑巧那几个都是跨年级提前选修的这门课程，因为有些基础课都还没接触，所以上课时也不太能跟得上，对课程内容算是一知半解。
最后，整个组的诊脉工作，当然还得全靠李诗尔这个老学姐。
其他四个的个人情况表都填好了，至于她的，是个和她来自同一个高中的学妹诊的。
小学妹指腹搭在她的脉搏上，凝神半天，没有动静。
李诗尔以为她不太懂怎么判断，又不好意思承认。当下正要开口，解围说不然她自己也可以给自己看。
小学妹陡地猛一抬头，若有所思盯了李诗尔一眼，一张脸突然窘得通红。
她犹犹豫豫地纠结着脸，似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对着学妹欲言又止的表情，李诗尔心里略略咯噔了一下。
但也没太担心，课程才刚过半，他们已学的都是些皮毛。能看出来的也不会是什么大病。
所以她安抚性冲学妹温和一笑，示意让她随便说。
学妹抿抿唇，仿佛终于下定决心，却仍不敢大意，伸过头去，凑在李诗尔耳边。
她颊边两朵赧云燃得红透，尽量让语气中不夹带一丝八卦气息，试探着问道：“李学姐，你是不是……是不是怀……怀孕了？”
一句话虽断断续续，连不成言，但主谓宾一个不缺，话里的意思清楚明晰，毫无歧义，让人根本做不出第二个解释来。
？“……”
李诗尔脑袋嗡得一响，呼吸也随之一滞，敛了脚步。
仿佛没将学妹的话听清，她声音下意识微颤拔高，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写满难以置信：“什么？”
学妹也不淡定了，生怕“冤枉”了学姐，赶紧澄明：“我似乎摸出了滑脉的迹象。周教授上课时好像讲了，这是女子怀孕的征兆……”说着她顿了下，“但也可能是我没摸对，要不换个人来试试？”
在旁边等着她们两个，准备等结束后一起去吃饭的其他三人，被李诗尔一声“什么”吸引来注意力后，也围了过来。
那学妹的话正好一字不漏落入他们耳内。
一个个倒竟都下意识忽略掉了隐藏在其中的巨大八卦，脸上表情跃跃欲试，都挺想测测自己的技术。
滑脉特征这部分是上节课刚讲过的内容，东西多少还在脑子里热乎着，勉强算能记得住。
另一个学妹凑过来，像模像样给李诗尔地号了把脉，摸了半天，有些不淡定了：“好像真的是滑脉欸？”
“真的？”
“确定？”
“我来看看！”
“我也试试！”
两个学弟摸过脉之后，也一致断言肯定地说：“绝对是滑脉，就是这个感觉，学姐你绝对怀孕了。”
话音砸地，三个临时聚过来的围观群众，似乎终于意识到了“怀孕”两个字的真正含义，一个个怔在原地，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小伙子脸上也飞快浮现出红晕。
有点尴尬，又有点窘迫和不小心窥探到别人隐私的不知所措。
虽然大学环境是很开放，而且大家已经成年，谈恋爱也光明正大理所应当，李诗尔学姐长得也不像是没有男朋友的样子。
但，怀孕两个字，总是比恋爱要多着层责任来里面。
这些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太遥远，太沉重。
是完完全全的意料之外，根本不会去考虑的事情。
当然，对李诗尔来讲，亦是。
她完全没有料到这种奇葩的事情竟然会发生在她身上，她现在才大四，邵垚森不过大三，两人都才二十出头，甚至还要一年才到法制结婚年龄，这也太……
等等。
她为什么会联想到结婚？
她还这么小，心里当自己都还是孩子，实在是没有做好为人父母的心理准备。
心乱如丝。一团乱线再也理不出清晰的思绪。
勉强挤出抹笑跟几个学弟学妹告别，四个人也都眼明心亮，聪明识相地保证说，绝对会保密，不把这件事外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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