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2）

我的第一个男人，是个画家。

但严格来说，他并没有抱我，只是进入了我。

那大概是在我十三四岁时候的事了，我不知晓自己准确的生日。

她被灌醉的晚上偶尔会发牢骚，后悔十七岁的时候把我生下来。

那年她三十岁，我猜我大概十三岁吧。

你要同情我了吗？

千万不要！那真的不是值得你同情的事情。

我没有被伤害，反而不论身体还是精神都过得几乎可以说是愉快。我甚至还学会了一点儿画画。

哪怕最后被进入，比起他想要侵犯我的意愿，是我引诱他的可能大概更多一些。

我母亲的首饰和服饰很难看，但在其他女人眼里似乎并非如此。

偶尔会有一些妓女来拜访她，如果我正好在家，还不想出门，她会让我去壁橱里呆着。

那些女人似乎知晓我的存在，但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把这件事传出去。

我时常能听到她们用漫不经心却羡慕的语气夸赞她的衣帽和配饰。

而她并不会刻意谦虚或者大笑得意，一直都是很平静地说：“这是理所当然的啊，我自认这方面的品味还是不错的。”

与其说是解释，她的语气听上去更像在陈述一件事实。

她常常挂在嘴边的还有一句话是：“如果你有额外的价值，男人自然会愿意用更多的钱买下你。”

我那时搞不懂品味这种东西，只记得自己缩在黑暗的柜子里，周围是充满她廉俭香味的衣服。第一次听到这番话时，我几乎毫不犹豫就将其当作了真理，甚至觉得这大概是世界上运行的第一法则，我震惊我的母亲会有这样深刻的见解，更震惊她竟然会毫不吝啬地将这条充满智慧的真理轻易告诉别人。那时我甚至还为她的大意感到忧心忡忡。

这句话她不仅对那些女人说，也亲口对我说过。

我不觉得这句话是对我的什么忠告，那更像是她洋洋得意地向我炫耀自己的智慧。但我的确赞同她，举一反三，如果我有额外的价值，那么我可以像她一样，获得远高于我本身的钱。

她喜欢运动和艺术，家里被她放了许多充满艺术感的东西，各种进口的外文杂志，永远没被使用过的二手相机，摆出奇怪姿势的白色瓷人像，以及那架只能演奏出浑浊音符的钢琴。

她尽力把这个家布置的像一个精美的展示柜，她是包装靓丽的商品，而我大概连赠品都不算，只是一根裸露在外面的杂线头，如果因此使她大打折扣，那把我剪掉是完全理所应当的事情。

因此我迫切的想要拥有额外的价值，让自己能够过上可以吃饱的生活。我不喜欢运动，所以艺术是不错的选择，美丽又虚伪，大概还很轻松。

我不想要她房间里那些死的艺术，我想要的是会动而且新鲜的。

兰瑟西街的尽头，在拐角处的周六，总会坐着一个男子，支着一个老旧的架子画画。

开始时，我经过的时候偶尔会站在有些距离的地方看他画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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