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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震采薇远赴倭国 文茵潘衡彼此初见  ……

东起胭脂路,西至得胜桥,青石铺陈的古巷,镶嵌在深褐色的泥土中,许是刚下过雨的原故,巷子里甚是潮湿,刚过去新年的气息尚未消散罢,灯笼的火红被雨水洗去了鲜艳,倒显得深沉了许多。风风雨雨将近半个甲子,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这条名叫候补街的名声也愈加聒噪。科举武昌贡院的大门开开合合,如同朝代更迭的浩瀚历史,送出了一代又一代人才,也造就了一段又一段佳话。

在胭脂路和粮道街的交界处,是一个十字路口,算是个十足的闹市区,人来人往的商贩,读书人摩肩接踵,吆喝声,叫卖声不绝如缕,此起彼伏。大多数过客均行色匆匆,然还是有些游手好闲纨绔子弟,手执折扇来来去去就那么几处烟花之地。

胭脂路口,几株常青树在微冷的春风中缓缓摇曳,拐角处刚刚可以容过一个人的肃穆大门紧紧的关闭着,透过沉重的褐色大门,隐隐约约传来几声训斥声。大门里面是一段长廊,走道作用一般,直接连衔接着大厅,大厅后面是一个小花园,的确是“小”花园,仅仅只够放一张小桌子一个小板凳和数十盆栽,花园旁的小径弯弯曲曲一直延伸到内院房间,鹅暖石铺成的小路衬得小院愈加精致,粉红的春梅许是清晨没有浇水的缘故,显得有些暗淡,宅子里静悄悄的。

一位身着灰色长袍马褂,戴着玄色帽子的男人正襟危坐。他蹙眉,上唇的胡子随着一开一合的嘴巴频动着:“震儿,你欲如此浑浑噩噩穷尽一生?”

坐在其左侧少年漫不经心地敲着桌子,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话,继而回答:“爹,什么叫浑浑噩噩,西洋人都打到家门口了,我还要一心只读圣贤书么?人生苦短,及时行乐,不如趁年少多观赏些姑娘......”

林青峰听其前半句还觉得甚是有理,到后面一句可就狗屁不通了,顿时涨红了脸:“你听听你说的什么混账话!每日不干正事就给我滚出去!”

林青峰想到自己不成器的儿子和日渐衰败的家族产业,顿觉力不从心,悲从中来。丝布产业逐渐下滑,不管是产能过剩还是日常亏空都一点点的消耗着林家的家底,从自己的父辈那里开始,纺织行业就一落千丈,到如今家中也只剩下这样看似肃穆雅正的空壳了。好在节衣缩食省下了一大笔钱,去给震儿买个官,也好将经商之路向政途转变。不曾想耳畔传来这样的声音。

“爹不是早就准备了一大笔钱给我捐纳么?”走道门口的林震回眸而视,轻漫地笑笑:“板上钉丁的事,我瞎操什么心?”

“是谁准你如此狂妄!”林老爷纵然心底有些心虚,然是重重的用拐杖敲着地板,刻意吹吹胡子。

林震摆了摆手歪着身子走出前厅,空气中飘来一句若有若无的话:“现在大清最缺的就是钱了...”

“林兄,可以啊,都这节骨眼上了,你家爹还肯放你出来溜赌场?若是我爹不久后要捐纳还不得安分守己一段时间,好做一个清廉守德的小官。”赌场里鱼目混杂,眼花缭乱,人声鼎沸,纸醉金迷,吵吵闹闹的还非得声音提高一个度才能听到。

“孙兄,这你就缺乏远见了,届时混了个破官,哪里还有这种消遣日子,你看看现在的局势,指不定这小地方的小破官要被怎么......”林震还未说完就察觉袖子被扯了扯,不觉转头一看,是自家妹子冲他直摇头,古怪得很:“采薇?”

“这么说,林大人对自己做官一事是十拿九稳了?还满心怨恨的意思?是么,林—大人。”闻声而来的是一位瞧着十分年轻的男人,身着考究的玄色长袍,威严的语气顿觉那是一股贵气,他故意拖长了“林大人”三个字,而对于林震到底会不会当上官他也不追究,不细致地听竟然还有种关心的感觉。

林震猛的回头,看见生疏的面孔,那人长着方方正正的脸,颧骨很高,显得难以接触的样子,额头间的皱纹很深,上唇长着两撇胡子,长长的辫子自然垂在身后,隐约间藏着几缕乱发,他负手而立,嘴角不悦地下垂着。林震直觉地发现他可能惹到了大人物,不觉战战兢兢起来。

“不知大人是...?”他微微欠了欠身子,倒显得卑躬屈膝。

男人眯了眯眼睛,愈走近看看,不曾想被一个洪亮的声音打断:“邹大人,原来您在这呢,让下官好找!”

林震看着远处朝这边走来的人,猛的惊出了一身冷汗,王叔都来了,王叔尚且对这位邹大人如此恭敬,怕是朝廷上下来的京官了,他看王叔不动声色地引着邹大人走向赌场内部,紧绷着的身体虚浮了几步。

“邹大人,我们这边的纺织工业,下官觉着和其他产业大范围的结合一下再好不过了,正好王家和潘家联合致富,也好塑造一个官商和谐发展......”

王家是武昌城内的大户人家,当家人正是林震口中的王叔,王知谨,他掌管布匹这块儿的生产和营销,前几年愈发做的风生水起,鼎鼎有名,素日里和粮道街胭脂路的街坊邻居相处得也挺好,况且这林家独子和王家闺女关系尚可,曾一同听学,王知谨这才堪堪救了林震一回。

林震魂不守舍地慢慢走回家,夜色渐渐起来了,林宅坐落的小拐角也显得阴森凄清,他推开屋子大门,林青峰一个人坐在椅子上,隐藏在阴影了,着实把林震吓了一跳,林震放缓了步伐,踟蹰在父亲面前:“爹...”

男人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有些艰难地站起来,借着桌子的力量才勉强没有摔倒:“收拾收拾罢,明日和采薇拿着这笔钱就去倭国求学吧...走之前莫要忘了去王府好好谢谢你王叔,若不是他,你今天出的来赌场?哎,造孽啊……”林青峰拖着佝偻了许多的身体,一步步走出前厅消失在夜色里。

翌日,天蒙蒙亮,青石铺陈的小路上还沾着许多晨露,二人一高一矮的身影悄悄地从府邸里出来,双双对着门内深深地鞠了一躬,便转个弯儿离开了。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身前是一座很气派的府邸,牌匾上烫金色的字刻着“王府”二字,门口站着守夜还未来得及去休息的小厮。小厮看着这么早来拜访的二人,倒以为有什么大事,也不敢怠慢,连忙上前询问:“二位何事之有?”

“我是林震,这是家妹林采薇,今日登门拜访感谢王叔昨日的救命之恩。”清晨的府宅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小厮花了很久才反应过来,疑惑得很,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早来致谢的人,于是摸着脑袋跑进府里通报,令小厮更奇怪的是,老爷竟也早起在前厅等着这位看起来很微不足道的客人。

林震和林采薇被领着走进了屋内,穿过精致的花园才来到气派恢弘的前厅,王知谨负手而立,目光晦明,看见他们一前一后走进来:“来了?”

“林家长子林震和家妹林采薇多谢王叔昨日救命之恩,是我年少轻狂,出言不逊,今日来感谢王叔的同时也是来和王叔辞别的。”林震拉着采薇跪下去,悄无声息地低着头,而身后的林采薇也是一句话也不说,如提着线的木偶一般,林采薇身子十分瘦弱,好像若不是林震牵着,整个人就倒在地上了一般,表面上看她紧张得很,其实也只有牵着她的手的兄长知道她并没有害怕,也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只是因为父亲要求故而来拜访王府。

王老爷摆了摆手,慢条斯理地坐到椅子上去,拿起桌子上的一杯茶,揭开盖子抿了抿,待合上盖子才缓缓说道:“昨日就猜到老林会让你们兄妹俩去倭国求学,只是不想走的这样急,不过是一日转瞬,竟将你们兄妹的命运逆转得如此之大,林震啊,你可知你这一去倭国,学成归来意味着什么么?”

“王叔放心,林震都懂,我昨日说的话未必虚浮张狂,大清...”

还未说完便被王老爷打断:“又要出言不逊了么?教训还没有吃够?行了,你们早点出发罢,路上多照顾着点妹妹,她这一去也是受你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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