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1（1/2）
“这辆车大概率会被丢弃，调出一批警力搜查荒野山路，特别是没有监控的地方。”叶繁一抓紧部署，紧皱的眉头没有舒展过。
“对游乐场儿童公园、医院等地的小丑演员进行调查，根据目击者描述，对方很可能是一名专业的小丑演员。”温城没有马戏团，小丑演员多活动于孩子们常去的地方。
警员跑过来汇报：“叶警探，联系上孩子姐姐了，她正往回赶。”
“发布失踪警报了吗？”
“我们收到家属发来的相关信息就立即发布了，另外还设立了一条举报热线。”在网络媒体上进行铺天盖地的信息轰炸，希望这些紧急措施能尽快带来更多的线索，提高寻回率。
“对泰家的生意伙伴和竞争对手，做统计筛查。再查查泰美和他表弟的网络动向，有没有我们错过的细节。”
“一二年纪的小孩有必要吗......”
“现在的孩子接触网络的时间可比我们早多了。”
......
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叶繁一是不会让楚明祤主动插手案件的。
泰美的通话记录，最后一个给她妈，前一个是楚明祤，最后的消息则是给陈星文。
周景维送楚明祤过来，楚明祤想要解开安全带却怎么也解不开，周景维俯身过来为她解开，手掌摸在她脖颈上，安抚她说：“不要着急，会没事的。相信警察。”
楚明祤凝重的面色缓了一下，点了点，打开车门又转头看她：“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进去？”
“你想我去吗？”
楚明祤顿住，犹豫起来，不知道将她扯进案子里好不好，这件事会不会面临危险。
周景维心中了然，率先下车：“走吧。”
楚明祤停住：“你还是回去吧，我不该把你牵扯进来。”
“没有什么该不该的。现在要确保泰美平安无事。”
二人到情报中心的时候，陈星文已经在了，坐在询问室里，着急道：“我没有，我没有给她发什么信息，我也没有让她去那里。”
“怎么会这样......”陈星文懊恼地抱头扯住自己头发。
“你先不要急，慢慢回忆”上官武警探正为他做笔录，递给他一杯温水，让他冷静一下，又问，“你手机什么时候不见的？”
陈星文嘴唇泛白，握着杯子说道：“我们下午跟一中有场友谊篮球赛，我整个下午都待在体育馆，手机放在更衣室，没有带在身上，就在你们找人联系我的时候，我才发现手机不见了。”
二人走进询问室，没过多久叶繁一也推门进来了，楚明祤起身刚要开口，叶繁一将案件报告递给她：“我知道你想要什么，这是我们调查的第一手材料，全部在这里了。”如果不给她，肯定会问个没完。
叶繁一坐在上官武旁边，严肃道：“你俩听着，我知道你们仨关系最好，现在离泰美和她表弟被绑架已过去三十五分钟，我需要所有有用的信息，例如她最近遇到什么人，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即便是不起眼的小事，也要告诉我们。”
楚明祤对陈星文道：“你先说”她最近不在学校，知道的事情肯定没有陈星文多。
陈星文满脑子慌乱不堪，着急回想这些天泰美到底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想了想还是说：“应该没有，泰美肚子里藏不住事，要是遇到什么肯定会跟我俩说。她平时接触的都是我们学校的同学，不可能单独跟社会上的人接触，她虽然爱玩，但很注重人身安全，每次组局也是认识很久的朋友，我们很少让陌生人加入。”
“真没有不寻常的地方吗？再往前呢？”
陈星文挠着头，突然想起一事：“哦对了！泰美最近好像认识了一个女生，那个女生有时会来学校接她放学，我不认识，我之前问过她是谁，她只说是朋友。”
上官武立马问：“你有没有听到泰美是怎么称呼那个女生？”
“好像姓夏，全名我不知道，因为泰美每次见她都喊‘姓夏的’然后就挺开心的跑过去了。”
楚明祤翻看着现场拍回的照片，头也不抬地说：“那人我们认识，她没问题，不要浪费时间在她身上。如果你们不放心就去查，我给你们联系方式。”说着掏出手机。
“我来吧。”周景维接过上官警探的笔录本，没翻通讯录，直接写了一串手机号和家庭住址递过去。
叶繁一瞄了眼笔记本，又看了眼周景维，没说话。上官武立马让人去查不在场证明。
接着又问了陈星文几个问题，见问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叶繁一就让他先回家。
陈星文不愿走，这件事他有很大的责任，要不是他把手机随意放在更衣室，泰美也不会遇到这种事，从进来到现在眼角一直泛红，自责不已。
“不怪你，有些事防不胜防，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出现什么变故。”叶繁一安慰了他一句，然后看向楚明祤，“你们先回家吧，有什么进展我会让人告诉你们。”
叶繁一拿回资料起身，望向周景维：“你是他俩的学姐吗？”她记得眼前的女生，是上次遗迹公园的目击者，原来她和自己外甥女认识。
对此还有点惊讶，她太了解楚明祤了，从小不爱交朋友，对人爱搭不理的，在她那里算得上朋友的，估计一只手能数过来。
此刻二人一起出现在这里，那就意味着关系不是一般得好。
周景维应声，叶繁一对她朝另外二人示意了一下：“时间不早了，拜托你了。”
言外之意，就是让她把楚明祤和陈星文劝回去。
楚明祤一门心思在自己的思绪上面，没注意到她小姨这个动作，余光看到旁边的周景维起身，她也紧跟着起身，拽起陈星文来到走廊上说：“你待在这里也没用，先回家等消息。这件事别跟你爸妈提。我怕传到她妈和她爷爷那里去。”
陈星文心口闷得慌，搓了把脸，长长吐了口气：“我知道......”
楚明祤一扭头又问叶繁一：“小姨，你们还没跟泰美她妈说吧？”
“没有，只联系到她姐姐和另个孩子的父母，暂时没联系上泰美的父母。”
“严阿姨去参加朋友婚礼，这个时间可能休息了。她身体不太好，这些年一直在静养，最好先不要告诉她。泰姐姐在家中管事，你们联系到她就行。其余人能联系就联系。”
叶繁一从话里听出点异样：“泰美父母分居了吗？”
“算是吧......”陈星文支吾了一下，“从正月开始泰叔叔就很少回家了......”
“泰美跟她父亲关系好吗？”
“之前他们再好不过了，但自从泰叔叔......”
“怎么回事？”
“泰叔叔出轨被泰美发现了，就是今年正月的事，我们去会所玩，结果碰到泰叔叔搂个女人...泰美没忍住给那女人一瓶子，要不是我们拦着，她差点也给她爸来一个......”陈星文吸了吸鼻子，回想起那天的泰美，心里难受的要命。
泰美一向跟爸爸最为亲近，从小对爸爸崇拜无比，当发现崇拜的人还有另一面的时候，那绝对是一种难以让人接受的崩溃。
叶繁一若有所思，转头对上官武附耳小声说了几句话。
出了警署大楼，陈星文上车前，再三转头对楚明祤说：“有什么情况一定一定要联系我。”
“我知道，你先回去，”楚明祤努力让自己脸上的情绪看起来很放松，“别乱想，会没事的，泰美那么机灵，她肯定会想办法跟...那些人周旋。”
本来想说绑匪，可话到嘴边却没有勇气对他说出那两个字。
陈星文一走，楚明祤立马转身，周景维都来不及拦住她，跑到刚刚关闭的电梯口，不停地按上楼按钮，像是要把按钮戳出一个窟窿来似的。
她可以劝慰别人，但是劝慰不了自己。她明白现在一分一秒都弥足珍贵，一件小事都会导致整个情况彻底转变，如果她只是待在家里等消息什么都不做，她不会原谅自己。
电梯的迟迟不来，让楚明祤更稳不下心。
周景维握住她按电梯的手，温暖的手心包裹住她，眸光尽显平静沉着。
二人相处的模式就是——
她的不安，她懂；
她的安抚，她也懂。
不用一言一语，楚明祤慌乱急躁的心一下子被她抚顺下来。
楚明祤抿唇低头：“我没事......”
“要不要过来？”周景维缓声说着，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腰上。
“嗯？”
周景维轻轻一拉，搂她入怀，让她靠在自己肩上，一下下轻抚头发，倾尽了温柔，耳鬓相贴：“你小姨让我带你离开，我想我也应该带你回去。但是你回家也是坐立不安，吃不好睡不好的话，倒不如在这里尽一份力。”
要说在这个世界上，真正入心了解楚明祤的那个人，非周景维莫属。她知道楚明祤现在最需要什么，她给了她温暖的抚慰；她也知道楚明祤现在想要做什么，她给了她最坚固的支持。
楚明祤诧异地看她，原以为她会是另一番劝辞，原以为她会用理智明确地告诉自己警方可以处理好一切，自己不该留在这里。
她无时无刻不在包容着自己，适时地做出妥协，哪怕她心里非常担心自己插手这件事。
“有一个要求，”周景维轻抹她眉角，认真说道，“约法三章，一、不能擅自行动，二、不能做危险的事，三、让我陪着你。”
“前两个可以答应你，最后一个不能。”楚明祤握住她的手腕，“你现在要回家。”
电梯来了，周景维带她走进去，温淡道：“你有时候并不是很听话。”
二人折返回情报中心，楚明祤在进去之前，对周景维说：“你在外面等一会儿，我估计再进去要被她骂了，等我挨完骂你再进。”
周景维反倒说：“一等。”
说完先一步进去，楚明祤欸了一声，门已经关上把她挡在门外。
不知道周景维在里面怎么劝说叶繁一，没多时，叶繁一推开会询问室的门，冲楚明祤说：“进来。”
叶繁一将小丑的画像和一张像素较低的小丑照片并排在桌子上：“右边这张是你叔叔今天看到的，左边这张是至今关押等待死刑的死囚犯索耶·李”
抱臂倚靠在椅子上，像审犯人一样没什么感情说：“把你看到的心理侧写推给我听。”
楚明祤发现两张照片里的小丑扮相一模一样，便问：“这个死囚犯犯了什么罪？有资料吗？”
“你不认识？”
“她那时候小，应该不知道，我还有点印象”周景维在旁给楚明祤讲，“十三年前的一个晚上，这个人扮做小丑绑架了一对母子，在孩子面前残忍杀害了母亲。后来警方从他家中挖出多具尸体，尸检结果显示生前皆遭受过虐待。”
“经媒体披露还掀起一股模仿风潮，涌现多起小丑恐吓攻击案件，那段时间闹得人心惶惶，几乎所有孩子都不允许出门。”
周景维把自己记得的几个案子说给楚明祤听。
叶繁一诧异，竟然说得一丝不差，连时间线都准确无误。张了张口又哑然，最后还是没问出口，只是随着补充说：“索耶·李，早年曾任小学教师，在家长中口碑较好，周末会扮成小丑去儿童医院免费表演，据邻居透露，家庭美满，乐于助人，好丈夫好父亲，直到东窗事发被捕入狱。”
“就像你学姐说的那样，如同病毒流感，没有隐秘性，快速蔓延传播，”叶繁一从自己的文件夹里抽出厚厚的一叠案件报告，“这些是十几年来被逮捕的模仿犯，案情，名单，照片，都在这里了。”
楚明祤问：“这个人还有家人吗？”
“他老婆在他入狱前不久遇到意外去世，有个孩子，自从他被捕后，就失去了消息。身份证，银行卡，手机号通通查不到信息。不排除因为年龄小被警方刻意隐瞒信息的情况。”
楚明祤将一份份信息展开，以案情大小铺在桌面上，一边说：“从统计各类模仿犯罪案件中，可以看出模仿的背后并不是无迹可寻，模仿犯一般对被模仿犯自我认可，归属感强烈，信奉理念，崇拜作案手法，视被模仿犯为崇拜对象。
一个轰动社会的案件常常会引起犯罪分子的极大兴趣，从心理上催化了他们的犯罪意志，甚至发展到争相效仿的局面。心理学上称之为‘维持效应’。”
“根据小叔和佐伊的笔录可以明显看出绑匪准备充分，现场心理状况冷静、熟练、自负、疯狂，能从容面对突发情况。我认为他们有犯罪经验、反侦查能力，身强力壮，对温城道路熟悉，有组织能力犯罪，这不是他们第一次犯案。”
“小丑装扮除了会妨碍科学鉴定外，也是去个体化的象征，隐藏个人身份。从偷星文手机这点来看，目标明确，把握性大，特意选在家属都外出的时候，肯定对泰家内部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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