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1/2）
还没过年，就下了第一场雪。雪花纷纷扬扬从天上来，落满了屋檐和街道。丞相府的房屋气派，屋檐宽大。傅嘉尔大开着房门，任外面的寒气和里面的热气迎头撞上，眼前的画面似乎扭曲，看东西好像被揉成了一团似的，分外有趣。
他也不冷，只管搬个凳子，坐在门口赏雪。雪堆在台阶上，厚厚一层，白得发亮，看久了不免有些疲，他便嘱咐人从别处弄些绿植来插在雪地里，还有梅花。冰天雪地，绿植本就难寻，更何况放在室外，过不了多久就会被冻死。
“冻死不就冻死，我也就欣赏这么一会儿，冻死了你们就再去弄新的过来。”傅嘉尔双手抱在胸前，昂起下巴教训那些说绿植会冻死的下人。邓云站在一旁默默看着，腰上配着刀，又宽又大的那种。
搬运绿植的下人一个个累得气喘吁吁，手冻得通红，还要冒着雪把花草插进冰冷的雪地里。他们看到邓云，纷纷不敢作声。只要傅大公子稍有不满，这个总管大人就会严厉地收拾他们。
房里温着酒，桌上摆着五种颜色的甜饼，傅嘉尔裹着一件新做的虎皮大氅，下巴支在桌子上。冷风吹到门口，都被屋里的热浪逼着改道。
他正觉得无聊，忽见外面一个小厮领着一人往这边来，道：“邓云，去看看那是谁。”
邓云还没走出几步，那人便已走到廊下，收了伞，在拍打身上的雪。
“是你啊？你可算来了？”傅嘉尔挑眉道。
走到门口，只觉热气扑面，一冷一热，傅君笑险些要流泪，看在傅嘉尔眼里，楚楚可怜的。
傅君笑在门前作揖，弯下腰没有起身。
傅嘉尔饮了一杯酒，没说什么。却见那人撩起衣摆，缓缓跪下去，低头一拜，他道：“傅公子，君笑是来赔罪的，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
小院里还有不少下人，见来了位公子，他们家傅大公子没工夫责骂他们，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往这边瞟。
傅嘉尔斟满酒杯，搁在桌上，声音中带了几分戏谑，“如何赔罪？就跪一跪可没有那么简……”
话没说完，傅君笑突然起身，走到他跟前，端起桌上的酒杯，皱着眉头干了，用衣袖捂着嘴猛咳了一阵，咳得眼睛湿湿的，盯着他看，像是在讨好。
在一旁站了许久的邓云突然皱了眉头，一脸嫌恶地看了傅君笑一眼，只要有欲望，只要被人拿了把柄，多么清高的人都是一个样。亏他从前还以为这个傅君笑跟别人不一样，要稍微道貌岸然一些，也不过如此。
傅君笑又何尝不知道众人的目光，只不过在他来的时候，就决定接受这一切，大不了就忍着，忍着那些鄙夷、嫌弃的目光像刀一样一道一道剜在他的身上，反正只要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再穿上衣服，又有谁知道他是如何得到的呢。
傅嘉尔笑着冲他招手，把一个桃红色的甜饼放在他手里，他张嘴吃了，笑道：“真甜啊。”
这倒是真话，这么好的糕点，也只有在认识傅嘉尔之后才可以吃到。平心而论，他从前以为最好吃的是雪花糕，雪花糕比不上这块甜饼好吃。他又想，如果他可以给卿焰买这样好吃的甜饼，卿焰会不会吃得很高兴，就不会趁他走了把吃的给时清。
“喜欢吃吗？”
傅君笑点点头。
“宫里赏的糕点，平时我家也没有，你要是喜欢，都给你吃。”傅嘉尔淡淡道，却藏不住嘴角的得意。
邓云在旁边磨牙，呼吸声越来越粗，傅嘉尔看了他一眼，他又立马恢复了平静，杀气腾腾的眼睛变得温和。
傅嘉尔端了一盘甜饼给他，道：“快滚，不要打扰小爷我的好事。”
傅君笑等他屏退左右，门掩上，听脚步声人已经走远，他看着傅嘉尔漆黑的眼睛，缓缓开口，“傅公子，今年你会推荐我吗？”
火炉里温的酒熟了，咕噜咕噜冒泡，傅嘉尔把小壶提起来，放到地上。他站起身，绕到傅君笑背后，在他耳边轻声道：“看你表现。”
他在耳边吹了一口热气，带着酒的醇香，弄得他耳根又麻又痒。傅君笑忽觉浑身僵硬，一股战栗从耳根处遍布全身。傅嘉尔同他说完话，就朝里间走去。
不能让他等太久，快去，快去。傅君笑头脑发热，只听见脑海里有人这么对他说，他的身体是最后的防线，僵硬着，一动不动，任凭大脑空指挥。
他又急又恼，看见地上放的那壶酒，倒了一杯饮尽，又辣又烫，嘴到喉咙仿佛被火烧一样，暖到胃里。他再倒一杯，酒劲上来，身上热得不行。喝了半壶，却发现酒也不是什么穿肠毒药，越喝越起劲，越喝越香甜，从口到肚子都被烧得滚烫之后，就不那么难受，反而飘飘欲仙。
此时他神智尚清，只是起身之时有稍许头晕，扶着东西，踉踉跄跄走到内室，看了一圈，没看到傅嘉尔。
“怎么？难不成还消失了？”傅君笑自言自语，不妨一脚踢了个桌腿，被绊倒在地上。
傅嘉尔在床上躺了一会，还以为傅君笑又害怕或者不愿意，已经跑了，却不想他喝了酒，现在整个房间都弥漫了酒气。
他跌在地上，双颊绯红，口齿不清，眼神迷离，被酒烫到的嘴唇微微红肿。他支支吾吾喊热，一边说热一边脱去外衣。今天穿的还是去年傅嘉尔送他的大氅，从前他不愿意穿。
酒迷了心智，傅君笑几乎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外衣全部脱去，露出消瘦的肩膀，他一手撑着地，一截锁骨分外明显，黑发从肩头滑下，遮住若隐若现的颈窝。
“你……”傅嘉尔不敢相信，从没想过傅君笑是这个样子的，就连初次见面，他穿女装，扮成一个小姐与他相会，也没有此时此刻十分之一的诱惑，他只觉小腹处隐隐发热，燃起一团欲火。
傅君笑脱了几件衣服，凉快了不少，便不再脱，倒在地上想睡觉。闭上眼睛之前，他看见有一双眼还在盯着他，那张脸熟悉又陌生，像个嗜血的魔鬼，要蚕食他的灵魂。他在向他招手，他一去便是万劫不复。
最后一丝理智指引他一步一步爬到他的脚下，伏在他的膝盖上。傅嘉尔一手托着他的脸，一手在他背上用力地抚摸，摸得傅君笑有些疼，发出哼哼求饶的声音。
“把衣服脱了。”傅嘉尔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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