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1/2）
今年的考试还有一月，傅君笑跑丞相府跑得愈发勤快，可不能再错过机会。黄昏时分，傅君笑刚下学，匆匆去赴约。每次到丞相府，都是走一个离傅嘉尔院子近的小门，便于掩人耳目，跟从前与卿焰偷情差不多。
偷情一词，虽然难听，却也贴切，不管是从前和卿焰，还是此刻与傅嘉尔，都是偷，不管是情投意合、还是威逼利诱，在世人眼中，一样的见不得光。
傅君笑轻车熟路，绕过假山和田地，走到傅嘉尔的院子，也没引起什么注意。小桃看见他来，格外高兴，蹦蹦跳跳要迎他进去。到房里一看，没有人，小桃说傅大公子要亲自下厨，做今夜的晚餐。
傅君笑听了，心情复杂。他是提着酒来的，外面酒肆里卖的普通的桂花酿，跟傅嘉尔的酒不能比，只是聊表心意。他跟着小桃，要到厨房去看看傅嘉尔。看来好奇的不止他一个，厨房外面围了一圈人，面面相觑，个个神色都挺复杂的。
只见一条鱼腾空飞起，落到地上，又有一人飞身扑上，两只手紧紧握住在地上挣扎的大鱼，那鱼灵活摆尾，左右几下，挣脱控制，那人气得跳脚，对于怒喝一声，再次伸手抓住，然而鱼听不懂人话，刚抓住又从手中滑脱。
那人正是傅大公子。旁边站着两个小厮，袖子撸起，随时准备帮忙，只听傅嘉尔一声警告，“都给我让开，难道你们觉得小爷我抓不住一条鱼。”
傅君笑无奈地摇摇头，走进厨房，大鱼刚好一跃扑腾到他的脚下，他蹲**去抓，傅嘉尔刚伸过来的两只手正好盖在他的手上。
傅嘉尔抬起头，见是傅君笑，难得露出一个微笑，他笑的时候，一片鱼鳞从他眼角掉落。
“我知道傅大公子能抓住鱼，可鱼不是你这样抓的呀。”傅君笑想帮他，这令他不悦，方才还抓不住鱼，现在把一条大鱼稳稳抱在怀里，十分傲娇地说不要傅君笑插手，等着吃就行。
傅君笑不好再说什么，眼看着他把一条活鱼扔进烧滚的开水中，鱼在水里疯狂扑腾，沸水溅出一片。傅嘉尔抬起袖子替傅君笑挡住飞出来的热水，然后拿着大铲子试探性地去戳锅里的鱼。
没杀煮活的，那鱼生生被烫死，在场之人都能看见它的挣扎，唯有傅嘉尔觉得十分有趣。小桃看了觉得很残忍，看不下去，还是不看他家公子下厨比较好。傅君笑没有离开，只是微微皱眉。
傅嘉尔见鱼不动了，他便把准备好的辅料放进去，又煮了一会儿，能闻到一股香气，他一抡大勺，几乎放了半勺盐下去。傅君笑咽了口口水，光是看着就咸的头皮发麻，想着等下这道菜肯定是他吃，欲哭无泪。
旁边另一个炉子上还有一口锅，那锅里刚放了新鲜的骨头，傅嘉尔揭开盖子，往里面也扔了小半勺盐，再抓两把绿豆放进去，盖上锅盖。
他笑着对傅君笑说，这是绿豆汤，消暑的。听了这话，傅君笑擦擦额角，擦出一手的冷汗。
“君笑，你先出去，我还要做三个菜，很快就好。”
傅君笑艰难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去。站在门口的小桃拧着眉毛，对他投来同情的目光，她道：“我家公子最近心情不错。”
他心情不错，就知道折腾别人。傅君笑闻到一阵香气，循着味道找去，就是他之前住过的西厢房后面，有一大片桂花树，有些已经开花了，香味飘得很远。他推开房门，见这房间的布置似乎没有改变过，他写着玩的练笔都还完好的放在桌子上，没有被扔掉。只是桌上多了些信手涂鸦的废纸，傅君笑走过去，辨别了一番，有一张纸上面，画着一只威武的斗鸡，在它脚下，躺着另一只羽毛掉光的，脖子被啄断了，朝它的身体折叠过去。上面还做了标记，昂首挺胸的那只是傅嘉尔的常胜将军，被啄死的那只头上写着某位公子的名字，应该是傅嘉尔的朋友。
傅君笑没忍住笑了出来，这幅画的下面，是一本书，翻开一看，里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批注，他觉得奇怪，傅嘉尔何时这么认真的读书了。细细看了两页，傅君笑扔下书，道，这是些什么狗屁不通的见解。他这哪是看书，明明是在和写书的人抬杠，写这书的人看了估计会气得吐血。
下面还有一本书，傅君笑一翻开，发现里面也做了笔记，很详细。他没看两眼，立刻放下，他觉得双颊发烫。书上画的全是那种事情，傅嘉尔批注的内容居然是对某些姿势的见解，以及对画上人物身材样貌的品评，实在是太伤风化。看到这些图画，傅君笑的脑海里立马浮现出一些他和傅嘉尔上床的画面，有些竟然神奇的重叠，给人一种错觉，他就是画中的主角。
外面忽然有些吵，傅君笑定了定神，想着应该是傅嘉尔做菜做好了，他便出去瞧瞧。
原来是三四个小厮在和一位身姿婀娜的公子拉拉扯扯。这公子他也认得，是个唱戏的，他可是亲眼看过这戏子如何在床榻之上与傅嘉尔颠鸾倒凤，缠绵缱绻。
其中一个小厮好言相劝，“小柳儿，傅公子没说要见你，你硬闯进来，讨不了好。”
小柳儿道：“那我就在房里等他。”说着就要进西厢房。
傅君笑此时站在门口，颇有些尴尬，那几个人拉不住小柳儿，让他闯了过来。
小柳儿瞧见站在门口的傅君笑，笑容邪魅起来，他道：“哟，是你啊，你也要来与我相争吗？”
傅君笑不想争什么，也不同他说话，只稍稍侧过身把门口让出来，他要进去还是怎样都随便。小柳儿过来得时候，一阵浓香，熏得他脑袋发晕。
后面的小厮一面喊，“小柳儿，你可不能进去，傅公子说你污了空气。”一面，四五只手同时扯住他的衣服，愣是将他扯了出来。
小柳儿不甘心，气得眉毛竖起，手指尖几乎要抵到傅君笑的鼻子上，怒道：“凭什么他能进，我就不能进，我们都是一样的人，他算什么东西，我呸。”他对着小厮们啐了一口。
傅君笑愈发看不惯这小柳儿，从前小柳儿很瘦，竟觉得身型与他有几分相似，如今小柳儿圆润了不少，脸颊丰满了，更鲜艳色，加上他这些举止，看上去活脱脱一泼妇。傅君笑不想招惹，向后退了一步。
小柳儿以为傅君笑软弱可欺，是怕了他，便又逼过来一步，讥讽道：“还在那装清高，你跟我不就是一样的东西吗。”
傅君笑道：“我不是。”
小柳儿来劲了，“你勾引人的功夫不错啊，令公子这么快就忘记我了，你是不是下面特别……”
话还没说完，小柳儿就被一巴掌扇飞，趴在地上吐出一口血沫，他不可置信地抬头，看见傅嘉尔站在眼前。
傅嘉尔卷着袖子，一身的油烟味，脸上汗涔涔的，手上还沾着油，却是这么居高临下，又冷漠地看着他。
“傅公子……”小柳儿顿时眼泪汪汪，委屈得紧，“公子你不要我了吗？”他又指着傅君笑，“我有哪里比不上他？”
傅嘉尔直接一脚踢在他伸出的手臂上，咔喳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小柳儿表情痛苦，在地上蜷缩成一团。
傅君笑看得心中一惊，身体也跟着发抖，这场面太熟悉了，傅嘉尔下手没有轻重的，他也被打过，他知道的。他又何尝不担心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毕竟，当初傅嘉尔多疼爱小柳儿，他怕极了，小柳儿的下场就是自己的前车之鉴。
傅嘉尔冷笑道：“别哭了，恶心！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胖成什么样了，还有脸来找我。”他指了指旁边的小厮，道：“拖下去。”
小厮没动，似乎没有理解他的意思。
傅嘉尔补充道：“拖出去，扔了，随便扔哪，别让老子再看见。”
目送小柳儿被几个人抬出去，傅君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所幸他没长胖，傅嘉尔喜欢纤瘦的，若是他长胖了，也会被弃如敝履，今年的考试怎么办。傅嘉尔真是要求极高，喜欢近乎完美的东西。他们睡的时候，傅嘉尔常常抚摸着他背上的伤痕叹气，他那是嫌弃那些伤痕丑陋，只不过，奈何都是他亲手一笔一划刻上去的，怪不得别人。
“你还愣着干嘛，过来吃饭啊。”傅嘉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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