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收留（1/2）

迷迷糊糊睡到八点半才睁眼，薛魏感到有什么贴着自己的背，扭头看去，是昨晚捡的人将头贴在他背后睡得香甜，头发胡乱散落在枕头上，脸蛋儿红扑扑的，眼睫毛又长又密，脸部轮廓柔和，雌雄莫辨。

薛魏暗道自己胆子可真大啊，把个陌生人带回来，还这么放心睡一块儿，要是趁自己睡觉使坏，自己肯定完蛋。

忍耐着冷空气起了床，蒸了一碗鸡蛋羹，煮了两碗臊子面，和一叠鸡蛋糕一起端进了房间叫醒少年吃饭。少年披着薛魏的羽绒服坐在床上，面前摆着小桌子，握着筷子拧麻花，怎么都夹不起面条，急的一脑门儿烦躁。

薛魏也烦躁，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一茬，只得端了碗喂他。一口面条，一口青菜，他就像是个嗷嗷待哺的小动物，给什么吃什么，很省心。

“你还……挺可爱的嘛。”

少年不失时机扬起一个笑容，十分乖巧。

吃完了面，少年拿着勺子吃鸡蛋羹，薛魏喜欢看他吃东西，一口接一口吃的特别香，吃完了舔着嘴角好像没吃饱。

把泡在热水里的牛奶插上吸管递给他，薛魏道:“再喝一盒牛奶吧，正长身体呢，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是饭量惊人。”

大约九点，天依旧阴沉，薛魏锁了大门儿，将昨晚上做好的几十斤鸡蛋糕搬上三轮，招呼少年坐在自己身边，顺着巷子出去。

少年穿着薛魏的羽绒服，宽大的像斗篷，头上带着绒线帽，披散着头发，完全就是个女孩儿样，以至于抱着对门邻居家小女孩亲昵的张老头，用异样的眼神看薛魏。薛魏跟他打招呼，张老头抬了抬眼皮，哼了一声，一双枯瘦焦黄的手在小女孩脸上又摸又捏。

小女孩大概五岁，是对门李婶的孙女，因为是个小结巴，不爱张口说话，挣扎着要走，被张老头抱的死死的，哄道：“别瞎跑，爷爷兜里有糖，你来摸摸。”

他拍了拍裤子侧包，让雯雯伸手进去，端了碗出来溜达的街坊姜老头，怂恿雯雯把他兜里的糖都掏出来，雯雯迟疑的伸进小手，张老头和姜老头交换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都裂开了嘴嘿嘿笑，说不尽的猥琐黏腻。

雯雯被笑的满头雾水，急忙抽回了手，小脸儿涨的通红，急的都要哭出来，惹的她家的灰毛四眼土狗小灰紧紧盯着张老头汪汪叫不住扑腾，铁链哗啦哗啦响，死死盯着张老头，像是要挣脱出来咬他。薛魏不忍道：“张大爷，雯雯想回家了，你就放开他吧。”

张老头斜了他一眼，“她奶奶买菜，让我看着她，你多什么话。”

“你这样不好……”

“什么不好，哪里不好了！”张老头冲薛魏瞪眼睛，雯雯突然挣脱了张老头的手跑回了家里。栓在门口的小灰跟在她身边呜呜叫着打转，张老头一靠近小灰就龇牙咧嘴、目露凶光。

逗不成小女孩了，张老头拉长了脸，磕了磕烟袋锅子，视线在薛魏和少年之间打转，呸的一声吐了口浓痰，搭着眼皮哼哼：“哎哟，我那缸里的水又见底儿啦，中午做饭可怎么办哦。”

他一个人住，一个月用不了几块钱的自来水，天天去巷口装病弱老人让人帮他。自从薛魏主动帮过他一次后，他就像是找着了免费劳力，也不说请他帮忙，就是一阵怪模怪样的叹气，让薛魏这个脸皮薄、心眼儿好的小伙子自动干活儿。

“我今天有事儿，你自个儿提吧。”

“我老啦，走几步路都喘，怎么提的动，你也没啥大事，提了再去。”

他从门后拿出个铁皮桶，咚的放到薛魏车前，斜着眼盯着他，大有他不去自己就耍赖不让他走的架势。薛魏无法，把钥匙拔了，叮嘱少年坐着别动，自己很快回来。

张老头见薛魏走远，一双浑浊的老眼在少年身上扫来扫去，问：你多大啦，叫什么，哪儿人啊，跟薛魏什么关系……

少年拢着袖子不发一语，张老头儿凑近看他，见他大半张脸都埋进了围巾里，露出一双眼睛又大又亮，身上的香味幽幽飘散。

张老头贪婪的深吸了一口，再呼出夹杂着旱烟味的腐臭的口气，伸长了脖子看巷口，薛魏还没回来，他嘿嘿干笑着蹭坐到少年身边，道：“小姑娘长的真好看，我是薛魏的长辈，是好人哪，给你吃糖。”

他把糖果递到少年面前，少年毫无反应，只是盯着衣服上的金属装饰看。被如此漠视，张老头很冒火，手在他面门挥舞，一夹手指要捏他的脸。那手枯瘦焦黄，指甲又长又黑，散发着骚臭和旱烟臭。少年微微皱眉，转头看他，深黑的瞳仁儿中泛起点点光芒。

目的达成的张老头裂开嘴露出满口的黑黄烂牙,曲指要捏他的脸，一阵冷风吹过带来一丝黑雾，巷子里骤然安静，张老头感到脖颈冷飕飕的，如同一把闸刀悬于头顶，稍微动弹就会落下。他不敢呼吸，心脏撞击着胸腔如同重拳捶打，双眼突出，喉咙里嗬嗬直响，他要喘不上气了。

“老张，你咋的啦？”姜老头扶着张老头拍背。

“嗬……嗬……救命……”张老头额头冒汗，抖如筛糠，跌跌撞撞滚下车，抠着胸口，干枯的手如同爪子，姜老头大声呼救，小灰汪汪叫，也就几秒钟，张老头喘过了气，脸色煞白，恐惧化为了愤怒，竟然冲小灰撒气，叫道：“狗畜生，打死你。”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