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沉默（1/2）

段谨之沐浴完，站在镜子前，抬手抚摸着自己脖子上的红痕。一个晚上了，还是没有消下去，手腕上也有轻微的淤青。他带了几个手环，姑且遮住了手腕的淤青，脖子上的痕迹却是没办法了。这模样如果被人看见，一定会传出相当离奇的八卦，今天是肯定不能去公司了。

回想起昨晚的荒唐，他心情倒是非常平静。他不是原谅了段衍之，而是实在没办法去怪罪他。想到这里，段谨之叹了口气，走出了卫生间。

段衍之见他穿着淡蓝色的棉质睡衣，整个人看起来都很柔软，一副毫无攻击性的样子，心下欢喜。他牵着段谨之在餐桌旁坐下，嗅到了他身上清淡的牛奶香味，应该是沐浴露的味道。这味道令他恍惚回到了高中时代，心里更是荡起一点柔情蜜意。

桌上摆着两杯温热的牛奶燕麦，还有烤面包和煎鸡蛋，以及一小碗糖水草莓。段谨之说：“这是你弄的么？”

段衍之点了点头，隔了一会儿，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在国外独自生活，就学会做饭了，这不算什么，中午我再给你露一手。”

段谨之没说什么，他刚吃了一小口糖水草莓，体会到了瞬间的幸福感。

瞬间而已。

时间已经渐渐教会他，幸福，或者是虚假，或者有代价。

就像昨天，他闻到桂花香的下一刻，就看到了自己最害怕见到的人。

就像他明明和最爱的哥哥重逢，却发现物是人非，哥哥和以前不一样了，他也不再是当年那个单纯的弟弟了。

幸福会逝去或是变质，所有美好都终将成为悲伤。

因着这点悲伤，段谨之没了享受美食的兴趣，开始机械地吃饭。他还保留着小时候的规矩，吃东西的时候不开口聊天。

沉默地吃完饭，他抬头看向对面的人，心想，得聊聊正事了。他淡淡地问道：“你想要一份什么样的工作？”

段衍之早就吃完自己那份早餐了，正等着段谨之吃完去洗碗，却没想到等来这么一句话。一根小火苗在段衍之心里闹腾，烧得段衍之身体都有些发抖。

如果段谨之稍微委婉一点，问一句“你真的计划给我做司机么”，或者说一句“你总不能真的给我做司机吧”，段衍之都不会跟他计较，他早就知道段谨之必然会跟他谈这件事情。但是，段谨之偏偏要跳过所有中间环节，直接问他想要一份什么工作，一副高高在上要打发他走的姿态，他怎能不怒火中烧。

段衍之看着段谨之，努力地压抑自己的怒火。说实话，他现在真的很想扑上去强奸对面这位段总，昨晚就应该强奸他，就他那点力气，自己只不过是懒得与他计较罢了。

他烦躁地在桌下抖了两下腿，最后强压下心中纷乱的想法，露出一贯的笑容，说：“谨之，我这次回来只是想多看看你，不着急找工作，你放心，我也不会觊觎你的权力。”

这下轮到段谨之慌了，他急忙说：“我不是担心这个，你不要误会。”他还想继续解释，手机却响了起来。

是张泽的电话。段衍之也看到了手机屏幕上的名字，他扬扬下巴，示意段谨之没关系，接就是了。

张泽：“怎么回事？”

段谨之：“身体有点不舒服。”

段谨之稍作解释，又道了几次歉，张泽那边跟他说了一下公司的情况，让他不要担心，好好养病。挂了电话，他正想继续刚才的话题，却听段衍之问道：“张泽现在还压着你？”

段谨之明白段衍之的意思，但他实在是不喜欢这种粗俗的说法。稍微皱了皱眉头，他说：“可以这么说，公司还是很仰仗他。主要是我自己没本事。”

段衍之回忆起张泽那副伪君子的模样，忍不住嗤笑一声。

张泽当年是段毅——也就是段衍之和段谨之的父亲——最信赖的手下，由于颇受青睐，得以接触到不少段家的人，结果就是和段谨之的母亲杨玉馨搞到了一起。杨玉馨正愁没人帮她稳固地位、帮段谨之争夺继承权，便欣然开始和张泽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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