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张泽（1/2）

段谨之还保留着很多小时候的习惯，比如，睡前要沐浴，沐浴的时候要喝一杯牛奶。但和小时候不同的是，他开始习惯自己照顾自己了。段衍之看着他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牛奶，自己给自己放好热水，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咋还有点物是人非的感觉。

他有些烦躁地甩了甩头，想把这些在他看来纯属多余的情绪甩远点。

手机刚好响了，是微信消息。

最近怎么样啊霆哥？你不在的日子里，我们分外想念啊！

这人名叫李为，是段衍之在南城的一个兄弟，算是他的首席小弟了。他这几年在南城，说不上是称霸一方，但绝对称得上风生水起。他离开南城的时候，为作告别，请大家吃了顿饭，当时的气氛还真有点伤感，甚至有人流下了不舍的热泪，比如李为。

段衍之无聊地回复李为：还行。

李为：找着你那便宜弟弟了么？

段衍之：关你屁事。

李为：这不体现一下我心系霆哥嘛。

段衍之：有事说事。

李为：哥几个想着去找你聚聚……

段衍之：别来。

李为：不会暴露你的！我编个理由给他们说，让他们伪装成你的同学，决不让别人知道你其实没出国！

段衍之：滚。

李为：……那我们纯去旅游行不，不找你……

段衍之：不行。

李为：……

段衍之没再理李为，他把手机扔在一旁，头往后一靠，把自己交给了沙发。

他有点累了。

刚见到段谨之的时候，他还没适应这一切的发生，段谨之叫他“段衍之”的时候，他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一时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段衍之，还是叶霆。但是随着跟段谨之的相处，短短一天，他就适应了段衍之的角色，收到李为的消息，听别人叫他“霆哥”，他反而恍如隔世。

一天之内，来来回回的恍如隔世，不累才怪。

思索间，浴室门被打开了，段衍之听到声音，立马从沙发里弹了起来，摆了个好看点的坐姿，问道：“泡完了？”

段谨之点了点头，指指自己的卧室门：“那，我先睡了。”

段衍之总不能不让人睡，只好点点头，说：“晚安。”

“晚安”，段谨之说完，便进了卧室，锁上了门。

段衍之听到门被锁上的声音，心头有点怅然若失，他又去阳台上抽了几根烟，才慢悠悠地去洗漱。

洗漱完，他走到空荡荡的客房里，心想，今天就不该让李阿姨收拾房间。他不情不愿地躺到床上，半睡半醒之间，天空却突然开始响雷，把他惊得一愣。

夏天都过了还打雷，段衍之边在心里吐槽，边起身往段谨之房间走——他的弟弟，从小就怕打雷，一定得他抱在怀里哄着，才能安心睡觉。

然而，等他走到房门口，试图开门时，才想起门是被锁上的。

巨大的失落感席卷了段衍之，他迟疑着想敲门，但最后还是收回了手，默默地回到了客房。躺下后，已然是睡意全无，他听着雷雨的声音，裹紧了被子，也不知道辗转反侧了多久才睡着。

睡梦里，他又回到了6年前。这次，他是个旁观者，飘在空中，看着世间发生的一切。他看到段谨之还是那副长不大的样子，他仰起头看着自己的哥哥，委屈巴巴地说：“哥，你能不走么？”

他的哥哥则冷着一张脸，说：“这里还有我容身的地方么？”

他话音一落，弟弟便哭了，边哭边说：“那你不管我了么？”

“你是段家人，我不是了，我想管你也管不到了。不是我想走，是他们逼我消失。”他的哥哥说完，便烦躁地拿起自己的行李箱，准备离开。

弟弟抹了抹眼泪，又问道：“那你还回来么？”

他的哥哥嗤笑了一声：“会回来的，回来复仇，回来让这些害我的人也体会体会，被愚弄是什么滋味儿。”说罢，他也不看自己弟弟的表情，便气鼓鼓地走了。

飘在空中的段衍之气了个半死，这哥哥说的是什么话，害他的人都死了，他向谁复仇啊？总不能向弟弟复仇吧？段衍之觉得自己应该过去给这位哥哥一个忠告，他其实应该带弟弟逃离这一切，而不是沉浸在愤怒中折磨自己。段衍之正准备朝这哥哥飘过去，整个梦境世界却突然摇晃了起来，他下意识地睁开了眼睛，才意识到自己做梦了。

床边传来段谨之的声音：“没记错的话，你现在是我的司机。该起床了，不然我开会要迟到了。”

段衍之不答话，他看着天花板，还在发怔。段谨之无奈地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想看他到底清醒没，却意外地被人抓了个正着。

段衍之握着段谨之的手，转过头看着他，低声说：“昨晚打雷了。”

“对啊，下了一整晚的雨，今天又降温了”，段谨之淡定地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又说道：“该起床了。当然，你如果不想做司机了，那我今天就自己过去，再招一个司机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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