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1/2)
噜噜怂怂道:既然他对你有想法, 以后你不是要喝血吗?让他去给你杀人取血, 还要那种修为高的。
束一槑眼前一亮:“说得对。”
噜噜:那你现在还冷着他,他现在是魔修了, 阴狠毒辣杀人如麻,以后让你自生自灭就啥用都没有。
所以,你得服软。
束一槑沉思片刻, 伸手摸了摸自己逐渐开始恢复的皮肤。
“那你有想过没有, 如果我一旦服软了,每天逮住日,天天这样,你想让我死在床上吗?”
噜噜:……
它说:那你吊着他,不让他靠近。
束一槑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对噜噜的智商感到一阵绝望。
她换了身衣服起来,推开门。
门口站着雾都, 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到动静抬起头,“你……你还在生气吗?”
束一槑没理他, 准备往前院去找娇娇。
但西厢房这边有雾都布的结界, 她出不去, 当即身体一顿,淡淡道:“把结界开了, 我要出门。”
雾都一挥袖袍, 一堵无形的结界顿时散去, 束一槑试探着往前走了一步, 发现没什么阻碍了,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看来也不是不好说话。
娇娇在前院给花浇水,看见束一槑穿戴整齐的走近,也没说话。
等差不多浇完了以后,才放下水壶拉过束一槑的手。
“你今天脸色不错。”
娇娇笑道,“干啥去了。”
束一槑脸颊微微发红,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向她轻轻鞠了一躬后,噙笑道:“大嫂,我要走了。”
娇娇挑眉,细纹在风情万种的脸上散着引人注意的光芒,她侧头看了眼后面没上前的雾都,似乎想到什么,拉起束一槑的手端详一会儿,并没有在手上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但是等她微微风放下心来时,不小心看见了束一槑脖颈上的淤青。
那块还彻底恢复。
娇娇轻轻的拍着束一槑的手,“你要走啦?”
束一槑点了点头:“是的。”
“那嫂子就不留你们了,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再来嫂子这里玩,到时候你大哥也回来了。”
束一槑“恩”了一声,将怀里的一个东西轻轻放在娇娇的手心里。
“嫂子,这是我送给你的。”
束一槑凑在她耳边说,“是能带来福气的东西,你别弄丢了。”
“谢谢。”
“我走了,嫂子。”
束一槑漫无目的的走出楚国,到了一个小山丘,她有点想去爬山。
也想打猎吃点肉。
虽然辟谷之后,从来没吃过什么五谷杂粮,她一向口欲重,但也没当着雾都的面吃过。
“你别跟着我了。”
束一槑有点不耐烦的看着他,“你回你的魔界去,又不是我杀的人,追杀也不会杀我。”
雾都离她二十步的距离,等束一槑停下,他也跟着停下,束一槑动身,他也开始走。
束一槑对他无可奈何,去茂密的丛林里随手捉了两只兔子又到了一处河边插了两条鱼去了内脏,插着树枝烤了起来。
明火亮堂堂的,衬得她的脸有点红。
雾都坐在不远处的石头上,眼巴巴的看着她。
好像回到了最开始的那段日子,因为束一槑的不识礼数让他头疼不已,特意找了一些古书教她认字,束一槑嫌累得慌,雾都坐在很远的地方仿佛带着千里眼似的,只要一个动作一个表情一句话不对,都得挨骂。
他跟人间的老师一样,拿着不知从哪找来的没开过光的剑,在束一槑不听话的时候就拍她的手。
束一槑的手细腻不经打,没打两下她就哭,一边哭一边叫爹你为什么打我?
雾都头疼给她吹手,然后又让她开始识字。
他去后山冰洞那十年,剑宗的弟子没事也教她识字念书,直到直到自己刚开始出现那一瞬间没穿衣服的样子是不文雅的,以后不能这样后才放了手。
束一槑给烤肉放上了佐料。
“我从来没见过你吃过这些。”
雾都的声音从南方传来,显得有些落拓。
“你也没让我吃过。”
束一槑淡淡一笑,“可惜了。”
她只能吃一点,不能吃多。
“你过来吧。”
雾都神色微愣,却听话的走了过来。
“我吃不了多少,怕浪费了,虽然我知道你辟谷了,但好歹是我做的,你也吃点。”
束一槑给他撕下一大块肉递了过去。
香味十足,还有孜然洒在上面,有点辣。
束一槑轻咬了一口,慢慢咀嚼。
其实她这时候的模样更似本人,她本人平时就冷冷的,不爱说话,说话也是插刀恨不得能把人直接冷死的,从业盒饭界以来,从来没交过朋友,别人都嫌弃她不会说话,也不会做人。
最开始入职的时候,别的盒饭君总把那些最难的交给她,最痛苦的交给她去做。
她没有外挂,喝毒药、被砍成人彘,都是自己亲身体验的,临阵前的那一秒,被一剑刺破胸口,刀刃是卷起来的,扒出来拖肉带血,碎肉四处喷溅。
后来业绩起来,主系统便给她一个外挂,也就是315系统,上个世界她才有那个心情给它取了名字。
比被强迫发生关系更痛苦十倍,昨天只是九牛一毛而已,只是这具身体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痛苦的事情,一时哭得泪流满面,但现在想起来也就不算什么了。
不至于因为这个而得罪男主,导致以后任务失败。
“我记得你从来没有烤过东西给我吃。”
束一槑淡淡一笑:“你也没让我给你烤过。”
这味道很熟悉,雾都沉吟片刻,还是没想起来在哪闻到过,也许以前是真的非常熟悉,但因为太过久远而导致记忆出现了混乱。
雾都慢慢将口中的兔肉咽了下去,那味道是极好,不肥不腻,能感觉到绝对是一个长期烤过对这些非熟悉的人做的。
但他跟束一槑在一起这么多年,没见过束一做过这些。
束一槑熄了火,将剩下的骨头渣都扔了。
雾都站起来问她:“你打算回哪去?”
“回北边天角。”
“不行!”
束一槑冷淡的看了他一眼,雾都有些心虚的放低了声音:“那边肯定有人守着的,就等你自投罗网,虽然人你没杀,但是跟我在一块,始终是最安全的,至少……”
“——至少我可以保护你。”
束一槑眼梢微微挑起,眼神流转间雾都竟从她眼底看出几分旖旎来。
雾都喉结微微滑动了下,片刻后他认输道:“我陪你去看看,要是有人在那,你就听我的。”
“去魔界。”
“前两天那个男人是谁?”
来了!
雾都精神一震,解释道:“那个人是魔君商沧。”
束一槑点点头:“走吧。”
雾都:“???”
束一槑背对着他,偷偷笑了起来。
噜噜:宿主你可真没良心。
“我没良心?”
噜噜说你明明不生气了你还吊着他,小坏蛋。
束一槑想揪着它揉两把:“胳膊肘往外拐是吧?”
噜噜没话说,异常沉默下来。
束一槑奇道:“你怎么不说话了?”
此后几天,噜噜再也没上线过。
那天束一槑和雾都两人悄悄去了北边天角,那边有人伏守着,时不时张望,看上去有点像合欢宗、炼器宗的人。
雾都说:“现在你可以跟我去魔界了吗?”
北边天角是曾经束一槑呆了上万年的地方,无比的熟悉。
束一槑摇了摇头:“我要去拿点东西。”
“什么东西,我去帮你拿。”
“不用了,”束一槑淡淡道,“不是什么举足轻重的东西,不要也罢。”
“谁!”
“谁在那边!”
雾都眼神凌冽,迅速将束一槑拉在身后,束一槑看着两人牵着的手,没做声。
众人围了上来。
“终于来了。”其中炼器宗的人冷声道,“我还以为你雾都,打算当一辈子缩头乌龟呢。”
事实如何她们已经完全不在乎了,不在乎雾都是不是真的把人杀了,又或者没杀人,此刻她们只是想要一个心灵的寄托罢了,身为师兄、同门,修真界道友,若是无辜惨死,自然得辩上一辩,打上一打。
打不过自认倒霉,打得过必得将对方打得魂飞魄散,不入轮回,方能解仇。
束一槑在雾都身后,嘴角微微一勾,只见她拇指和食指做成一个圈,放在嘴里。
一声嘹亮而清澈的号声从四周蔓延。
咻咻咻
摩挲过地面的枝丫而产生的窸窸窣窣声,带起猝然而立的鸡皮疙瘩陡然出现。
众人浑身发麻的看向身后。
——一条黑色巨蟒张着血盆大口,竖瞳冷冰冰的锁定着这些人!
猝了毒液的獠牙尖利如寒冰,仅仅几步的距离,众人脸色剧变,迎面而来的是强烈刺鼻的腥臭。
她们快,巨蟒更快。
横扫一片,还没等到她们出手,便死了大部分。
因为只是派出一些人来守着,没想到巨蟒此刻出现,雾都已经没了修为,束一槑只是小虾米,手到擒来。
血液四溅,残肢断臂,入目鲜血绯红!
雾都死死护着束一槑,眼睛看着巨蟒尾巴拧眉,似乎在回想着什么。
几秒后,他伸手挡住飞来的一只断腿。
束一槑垂着的手臂指尖微微一颤。
她不带任何感情的看着眼前的画面。
刺人眼球又带着莫名的亢奋。
束一槑咽了咽口水,觉得心里莫名有股声音在叫她上前去喝血。
束一槑极力压制住,脸色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如水一般的眼眸有些紧张的看着面前这人的背影。
她有点烦躁。
雾都察觉到她的异常,回过头来一看。
束一槑红着眼,嘴边被自己的牙齿咬破了正在流血。
他意识到什么,用手蒙住束一槑的眼睛,低声道:“别看。”
束一槑浑身一颤,张开嘴直直的咬在他的手臂上。
雾都闷哼一声,并不闪躲。
他能感受到自己全身的血液仿佛集中到手臂那里,迅速流动间,他以为自己可能活生生的被束一槑吸尽血液而亡。
束一槑有些痴迷的看着他。
“你真甜,”她说。
雾都苦笑:“那你多喝点。”
束一槑摇了摇头:“再喝你就会死了。”
“大虫,”她朝对面已经解决众人的巨蟒叫道,“过来。”
巨蟒呈蛇形快速爬过来。
他的两眼漆黑,跟人眼睛不一样,没有瞳仁。
此时像个小孩子一样,盛满了得意洋洋和求抱抱的姿态。
脑袋低垂着凑了过来,束一槑重重的摸了一把后,拍了拍它的脑袋,示意让它变小一点。
眨眼间,一只苍天巨蟒迅速化成一只小黑色小虫子出现在束一槑的手心里。
那只小虫子绿豆般的眼睛,看不出什么神态来,只能从他委委屈屈的蹭了蹭束一槑手心,然后蜷缩成一团。
就是这只小虫子,将刚刚元婴期的修士吊起来打!
雾都有些难以置信,但回想起最开始遇到它时,它正在与分神期的魔修对抗,同时分担一部分雷劫到自己身体里,从而让霸王花存活下来。
这起码应该是接近分神后期的妖物。
但,为什么束一槑那么废柴???
雾都百思不得其解,于此同时,他看见这只小虫子,突然想起一件事。
当年他将霸王花顺手拿走时,发现了也类似于这只巨蟒般大小的蛇,以为是蛀虫,便从窗口扔了出去。
……
厉害了。
恢复这么快。
他当年运气有点好。
一个元婴期还不够塞牙缝的修士居然轻飘飘的将能与分神期修士打成平手的妖物给扔了出去,并且把它守护的霸王花给养大成了人。
既占了叫爹的便宜又占了叫哥哥的便宜,最后,还把人给弄到了手。
这打脸来得真不是时候。
雾都异常沉默了瞬间,还是决定让自己不那么被动。
小蛇“嘶嘶”的吐出红色舌头,舔了舔束一槑的手。
雾都问:“你不是要捎什么东西吗?”
束一槑朝他笑了下。
这是这几天对他的第一个笑容,跟往常的冷笑有些不太相似。
雾都颇有点受宠若惊。
“不需要了,”束一槑微笑道,“有它就够了。”
魔界天空总是血红一片,狼藉不堪,到处都是打打杀杀,除了魔君商沧住的地方,因为绝对势力而让旁人完全不敢在血毒神殿里造次。
雾都带着束一槑来得时候,魔君正在处理要务。
雾都站在门外,敲了敲。
“请进。”
商沧淡漠道。
雾都带着一槑推开门。
诺大的神殿里,墙壁两边点着幽幽鬼火,而魔君在堂上拿着狼豪挥笔即发。
“你来了?”
“嗯。”
商沧抬头看了眼,“小姑娘也跟着来了?”
“她叫一槑,束一槑。”
“挺好的名字,”商沧放下笔,下来站在雾都面前,雾都如今已经堕魔,身上的气势今时不同往日,竟然与商沧毫不逞让。
商沧淡淡一笑:“那么紧张干嘛?我又不会杀了她。”
“还记得我吗?一槑。”
商沧看着她,突然动手将她脑袋上的一个血红簪子拿了下来,“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他将十方丝插在束一槑发丝上,随后退后一步仔细看着,点了点头。
“这个好看。”
十方丝乃是魔界至宝,数千年以前,曾是前任魔君的首饰,后来一经沉淀,前任魔君死亡以后,除了十方丝其他再也没东西留下来。
十方丝可保身体不受魔界气息影响,能够自在的在魔界生活,同时也能保命,在别人不知道的情况下,拧断十方丝便可秒行万里,离开战场。
当年前任魔君并没有用得上。
“谢谢,”束一槑手下礼物后,回了一礼。
“这是我原型曾经掉落的叶片。”
她道,“可用来炼丹,弥补遭受雷劫的重创。”
商沧眼梢跳动,接了这看似毫无重量的一片叶子。
“应该说谢谢的是我。”
“你的礼物更贵重一些。”
束一槑笑了下:“没事,我叶子还多。”
商沧戏谑的眼神转向雾都。
雾都面无表情。
商沧让侍女给他们准备了房间。
侍女在前面带路,一句话也没说。
雾都有些不平:“你为什么从来没给我叶子。”
“你也没找我要过啊。”
雾都霎那间沉默下来,然后问她:“如果当初我把你带进了炼丹炉,你是不是也不会说,我有叶子,完全能够代替我本人?”
“那时候我已经修炼成人了,你也打算让我成为丹药被炼丹吗?”
束一槑问他:“会吗?”
雾都:“会。”
“那当初为什么要把我留下来?”
束一槑一边走,一边摸着大虫的脑袋,走过了几个廊口,栅栏外边的池水血红,就像一个人被放血放入里面的深红。
如果是真的血,那这一池水,至少得上万人才能装得满。
“我那时候想着你啥都不懂,你已经修炼成人了,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对待。我教你读书认字,却忘了教你该怎么修炼,导致你现在毫无修为。”
“是我的错。”
“你没有错,”束一槑猛地停住脚步,房间到了。
“错的不是你,是雾河。”
雾都沉沉的吐出一口气:“对不起。”
那声迟来的道歉,延续了几十年。
束一槑推开门,侍女又随手指了指对面拐角处的房间。
“公子,那是给您准备的,你看你现在是在这边与姑娘说会话,还是去房间看一下。”
雾都正准备摇头,跨栏进门,没想到“啪嗒”一下,束一槑直接关上门。
脚步声往里面去了。
房间里,跟人间界的内室不太一样,这里极尽奢华,并不显得低调,到处充满了上品灵石堆砌而成的砖、灯。
每一处无不是亮闪闪的,商沧似乎异常照顾她。
束一槑微微诧异,然后不动声色的将灯锤下面的灵石扣了一颗放进芥子。
“我好穷哦,”她想,“真像林黛玉进大观园,我从来没有拥有过。”
“真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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