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个故事、特城木马（1/2）

刘备年龄渐长，善下人，好结交侠义之士，年少争附之，以豪勇闻名。中山大商张世平、苏双等赀累千金，贩马周旋於涿郡，见而异之，乃多与之金财。又有河东解人关羽字云长因复家仇杀人而逃，流落至涿县。关羽身长九尺五寸，天人之姿，勇武绝伦，自傲武艺而鲜少与人相交，唯独服于刘备，随侍其左右，以兄事之。乡人道刘备擅武，唯独卢会常与刘备读书论学，深知其好学不倦，胸怀大志，更有巧思远见，与其倾心相交，情好日密。

时太平道势大，涿郡亦见教众大方小方，卢会与刘备深以为危，乃聚合徒众，备置马匹，又游说郡中大家豪强多筑堡垒沟渠，广积余粮，以备不虞。至中平元年二月，太平教起兵，祸乱天下，数月间幽、冀、青、徐、荆、杨、兖、豫八州皆反。叛军以黄巾为标识，谓之‘黄巾贼’。天子发天下精兵，遣北中郎将卢植讨张角，左中郎将皇甫嵩、右中郎将朱俊讨颍川黄巾，终赦党锢，又召州郡各举义兵，伐贼平乱。

刘家在楼桑，左右皆豪族，果有黄巾贼来袭，意欲钞略财物。刘备聚得五百乡勇游侠，又数十余匹马，驻守楼桑月余，接连击散四五股流寇，乡里渐复平和。见再无贼人入楼桑，刘备与众乡勇言，“今楼桑既安，我欲往郡县襄助州府兵马。此后战事愈险，恐遇大方黄巾贼，又或要攻城掠地，九死一生。诸位为保家而来，家安可归，唯愿者当相随。”五百乡勇皆相随，无一人退走。

刘备便将五百人编队列阵，每队略不足百人，各置百夫长。最后一队推车载军需粮食而行，又有关羽领五十骑压阵，刘备则自领十余骑领军。队伍方出楼桑不过三无里路，突闻马蹄声响，一匹黑马仿佛狂风卷乌云一般追上前来。马上那人喝道，“大兄，大兄！”虽尚有二三里路远，仍可闻其声。

只片刻黑马追至刘备身侧，马上那人高大挺拔，猿背蜂腰，浓眉大眼，虎虎生威，只委实太年轻了些，一点胡须不见，不过十五六岁模样。那年轻人满面雀跃，连声道，“大兄，弟来迟也！我带了两百家仆，还有粮草，又足足五十匹马。愿为大兄前锋！”

刘备不喜反怒，沉了脸斥道，“阿飞好生胡闹！”

这人正是涿县张家子张飞，年仅十六。张家与刘家比邻，酿酒行商为业，家中豪富。张家使独子与刘备相交，本意是看中刘备与卢会亲密，好让张飞与卢会结识，将来亦能拜于卢公门下。张飞虽敬卢会，却不喜读书，热衷习武练兵，更如诸多涿县少年一般，争附刘备，以兄事之。此次出征，刘备心知张飞有意相随，却是抛下了他：虽道世事纷乱，匹夫当奋起，却也不应由二八少年生死厮杀。本想张家当能制约张飞，却怎料他这么快便跟了上来。

张飞亦是呼喝道，“我随兄长出征怎是胡闹？保境安民本是英雄当为之事。我虽年少，身手可是了得，大兄身后这许多人有谁能胜我不成？大兄能率领他们，怎不能带我一同出征？我可还带了粮草马匹！”

刘备见张飞执意跟随，倒也不好再劝，便将张家两百家仆编入队伍中，各置百夫长，又让张飞领几骑随己同行。待出楼桑，刘备携军先往南台卢家。他遣传令兵于大队前赶往通报，待接近南台，便见卢会正于道路旁相候。卢会青衣白马，身后数百人队列森然，亦是一幅将要出征模样。

见到刘备，卢会喜曰，“玄德既来，我心安矣！”

两人对视一眼，已通心意。涿县城已落入贼手，此事乡里多知晓。涿县乃涿郡治所，重中之重，岂容黄巾贼久占，更何况刘备交结遍州郡，涿县城中尚有友人，卢会亦与几位郡吏相交，岂能坐视知交遭难。如今他二人有千余兵马，或可一战。

卢会曰，“吾等人少，陈兵城下或有不妥。”

刘备点头，似乎已有主意，应道，“北拒马河以西三四里外正是东沙沟，有小山泽地，林木茂密，藏我等千人不在话下。可先屯驻于彼，遣人勘察县城。”

二人领军来到东沙沟，屯兵林间。因此地已近涿县城，诸人不敢生火，只以干粮冷水果腹。此时已过立夏，天气温而潮湿，千人行军已久，今藏于林间，又无明火，但依然无人言苦，纪律森然。卢会有意遣几名家仆前往窥探县城动静，刘备只放心不下，领了关羽又几名武艺高强的乡勇，亲自去了。刘备去时不过哺时，返转天已黑透，也不及小做休整，便拉着关羽卢会密议。

“黄巾贼阖城自守，从哺时至黄昏竟未开过一扇城门。我看城墙城门似乎都有维护加固痕迹，城墙上巡逻的人看着虽漫不经心，但城门上一直有十数人巡逻，不曾断过。还有一事：渡口无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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