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1/2）

吴忆将箭头放回盘中，“可是这其中因由你也能猜个七八分，你的心结有阿城一个足够了。这是他的命数，你又何必掩耳盗铃养虎为患…你就算护得了他一时，也不能护得了他一世。”

“那我就收他为徒。”慕容青替钟离掖了掖卧被，道。

“掌门…”吴忆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出口，便被慕容青抬手打断。

“我向来不信有人能够只手遮天，他若闻着风吹草动找上门来要人，也得问我愿不愿意给。但这也只是我的意愿，这孩子能不能做我徒弟，还是得由他自己决定。”

“如若这孩子不愿呢？”

“如若他不愿…”慕容青轻轻地重复了一遍吴忆的话，“不会的，因为他不甘如此。他既已为靖王弃子，定是有新子入局。弃子未尝不可翻盘呢。”

“太险。”吴忆拢袖用铜制香压整了整香灰。

“险中求胜，你说这道理这世间谁还不明白？”慕容青轻笑着看了一眼吴忆，“他不甘，我亦不甘。”

钟离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有简陋的农舍小院，阿娘还坐在矮凳上煎着豆腐饼，阿爹单膝跪在地上将他抱在怀中，手把手教他挽弓搭箭。

阿娘纤细的手拿着竹筷，轻轻一夹，油花噼啪，豆香弥漫。弦震箭发，正中草垛红心。

“阿澜手艺真好！”阿爹用手拈起一块豆腐饼，吹了吹喂给了他。

“你又不洗手就给他喂东西吃！”阿娘声音温软，即使训起阿爹来也十分好听，不夹半分怒意。

可是原本恬静安详的场景突然传出马儿的嘶鸣，兵刃相接，铁器相撞迸发出刺目的火花，令人心悸。还不待钟离反应过来，画面一转，农舍小院寂静无声，似乎是被浓雾笼罩，看不真切。

那是一种一切归零尘埃落定的死寂。

“小蝶快走！”阿娘声音颤抖，将尚且年幼的他递给了…他娘？

他娘抱着他逃也似的从小院后门离开，他眼中的小院目之所及皆是血红。而他娘音容已变，似乎连身上的味道也不似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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