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阶（1/2）

钟离满心满目都是曾经侞愿踩着凳子为自己束发的情形。再想到自己最后一眼看到侞愿时的场景，一种几欲灭顶的窒息之感猝然袭来。

温热的触感将钟离的神智带回，那骨节分明的手轻扶在他肩头。

“多谢。”钟离的神情有些恍惚，后知后觉地发现司空城为自己束了高髻长发马尾，“司空兄有心了。”

天虞山本就云雾缭绕，覆雪之后宛如仙境。挂满雾凇的枝头落有数只辉蓝细尾鹩莺，都好奇地探头打量着自小径行过的人，毫不怯生。

石阶看上去平整如常，实则覆冰，踩上去稍有不慎便会滑倒。钟离不知，险些一个跟头顺着陡峭的石阶一路滚下去。

司空城一直留神注意着，见他身形一晃，便立即伸手拉住了钟离的臂弯。

钟离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抬手将衣摆拎起，以免弄脏，“又劳烦司空兄了，这石阶甚滑，不大好走。”

司空城一手扶着钟离，单手并指念咒，一道柔和的蓝光从他指间流出，如涓涓细流流入石阶缝隙。

渐渐的，整条小径泛起了荧荧幽光，蜿蜒曲折盘山而隐，细看竟是石阶上刻满了细小的符文。

“除御剑阁以外，天虞山境内不得御剑而行。所有入山者须从山门起拾级而上。非天虞弟子或不知通行咒者皆会因此符文而无法入山。你初来天虞，是我疏忽了。”

司空城吐字极慢，以尽力让钟离看清。他依旧拉着钟离的臂弯，道，“我引着你，你大可放心。”

钟离借着他的力，一步一阶倒是走得很稳，“天虞山的前辈能想出如此妙法，想必是花费了不少心思。”

听到这句话，司空城轻声笑了起来。

“非也，冰符由我派创派始祖无极仙尊所创。”他抬手隔开一根拦在面前的枝条继续说道。

“据说在仙尊得道升仙之前还未辟谷的时候，有一回下山去集市买菜油回来，不料一不小心将油洒在了石阶之上。仙尊因此滑倒，又因石阶陡峭，一直滚到山门才停下，摔了个头破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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