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利和一心（1/2）

一心刚刚换上一套舒适的运动衣，门铃就响了。

透过猫眼，看到门外站着的那个人，一心一点儿没有吃惊。

门一开，罗利就开始了激烈的唠叨。

“早上不是说的好好的嘛，你怎么了？小李比较没有经验，她不该在病房里说这些。不过，尼古丁对你的心脏不好，这个是常识。收拾一下，赶快回医院住着，你一个人呆着，不行，绝对不行。”罗利熟门熟路地换上鞋架上那双男式拖鞋。然后跟在一心后面，一路唠叨到了屋里。

医生真是一个积德的职业，不过是为下辈子积攒德行。早上罗利回到家，倒头就睡。当了四十八小时的班，连做了三台手术。早上还去查了房，做了一心半天的工作。他累疯了。

睡得太死，小李打来的第一个电话，他没有听到。

后来葛护士又来电话，把罗利给吵醒了。

挂了电话，罗利立马起身来找一心。

一心依旧坐在那把齐欣来时她坐的椅子上。她示意让罗利坐在自己对面的沙发上。

一心的耳朵似乎关住了，只见罗利的嘴巴，在面前一张一合。她却听不见他说了些什么。她心里想得是，早上坐在对面的那个人的脸，“他现在在做什么？有没有想我？”她想。

“一心，你听见我说的吗？”罗利发现一心眼神失焦。

姑娘坐在自己对面，长长的秀发随意地挽在脑后，扎了起来。也许因为穿了一身粉色的运动服，衬着她脸色好了许多，不再那么苍白。女人虽然四十了，但是不管是皮肤还是身材，哪里都看不出她四十岁的年纪。尤其是那双眼睛，笑起来是弯弯的，透着童真。

这是自己爱了十五年的女孩，是自己守护了十五年的爱人。罗利心里说。只不过，这个爱，是自己单方面的，对方并没有回报。

罗利常常想，这个就是爱的最高境界吧。独守到忘我，到怜悯众生。

“你说，罗医生。我听着呢。”一心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眼神躲闪着。

“小李说，一个男人接你出院的？”罗利鄙视自己的八婆，但是他还是想确认一下。

“是，他也姓齐。我们是同学。”也是十年前的恋人，一心心里说。

应该是齐欣，他们终于见面了。罗利感觉有些不妙。

“回医院吧。你不能自己呆着，我，我们不放心。”过去的十五年像闪电般从脑海里过了一遍，罗利很清楚自己坚持的是什么。

“我自己可以的。这些年不都这么过来了嘛。而且，这里很安静，比医院安静。不是要静养吗？”一心垂着眼，随手把脑后扎起的头发散开。披着微卷着的秀发，她多了份儿成熟女人的韵味。

罗利微微有点失神。

“不一样的。现在不一样的。”他停顿了一下，狠了狠心，说，“你其实最了解自己的身体，对吧。”

听到这，一心也顿住了。

她盯着茶几，“是的，我最了解自己的身体了。”

罗利走出一心住的宿舍楼，天色已经黑下来。

坐上自己的车，罗利没有立即打开引擎。他一只手摸着胸前心脏的位置，一只手遮住眼睛。

“罗利，I’m tired. Please just let me.” 一心抬起眼，清亮的眸子看着他。刚才她是这么跟他说的。

罗利脑海里浮现出自己第一次见到一心的情景。

那个时候，他二十五岁，在荷兰一家医院进行着艰苦卓越的实习。

一个冬日的下午，他在医院门诊，跟着门诊医生，会见病人。他清楚地记得，一心是那天下午的第三个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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