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自由不羁的灵魂(1/2)
季里走之后,四个人都很难受,但日子不会迁就他们的悲伤,没多久,十一中的开学军训就开始了。与初中军训小打小闹不同,高中的军训上了不止一个“档次”,至少所有人都必须住在学校的宿舍,宿舍也都是按照班级分的,都是一群青春荷尔蒙分泌过剩的少男少女,不用那些虚的,没几天彼此就都混熟了。
当然每个班都会有几个闷葫芦,若然就是一个。若然在面对陌生人的时候都会刻意地保持距离,不会轻易开口说话,更不会随便地开玩笑,只有和梓宁他们几个在一起的时候会好点。几个人都以为若然只是内向,但他们也不知道,若然是一个超级敏感得小孩,对外部世界有强烈的自我保护意识,若然自己也是在上了大学之后,选修心理学才对此有了一点认识。好在老天爷还算照顾他,分班的时候把焾峥、梓宁和成好都分到了六班,美中不足的是王诗涵分到了十一班,焾峥能做的,只好望“诗”兴叹。
军训的那几天,焾峥也和若然住在同一个寝室,想到还能像初中似的天天在一起厮混,若然打心底里感谢小时候掉水泡里差点淹死的那次经历。因为有句话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若然对“后福”这个玩意没什么概念,能分到一班,就把它用在这了。
军训第一天的晚上,所有班级都开了个班会,没什么大事,就是老师和学生们相互熟悉一下。自我介绍的环节是少不了的,成好、梓宁和焾峥都表现得落落大方,而若然在这个时候充分表现了自己对新地方的不适,走到讲台上,用极快的语速把自己的名字、年龄和毕业学校说完,然后毫无结束征兆地回到了座位。底下响起了零星的掌声,因为再寒碜的人,大家也得意思意思,过得去才行。难以想象,如果没有他们仨,若然今后的日子该有多惨。回到寝室,如果不是焾峥带着他跟其他人打成一片,若然更是连话都不会说一句。
之后每天晚上都会开一场无聊透顶的班会,除了第二天还凑合,因为第二天就把班干部选出来了,值得一提的是成好在继小学和初中之后,又当上了学委。算起来这已经是第十年了,至于他们仨,都是清一色的班级平民,纯得不能再纯的“草根”一族。第三天开始,班会已经成了没意思的代名词,老师其实也不想开,但学校要求必须在班级待满两个小时才行,所有人都相信,如果这个时候有人“振臂一呼”,估计全年组的同学就“揭竿而起”了。白天的军训也一样,前两天也就是意思意思,然后,一切都开始不好玩了。这么看来,好像上学的时候什么都是刚开始那一阵还行,早晚都是会滑向没意思的深渊。
每天早上六点的早操,没睡醒就要被拉到操场上站军姿,对于这些中考完放肆放纵的懒虫们,几乎都在心里骂娘。终于扯一个小时不咸不淡的蛋之后可以吃早饭去了,可早饭则让大多数人更觉得扯蛋,满满的一碗粥根本看不见几粒米,可能做饭的也知道粥没法喝,特意准备了豆浆,崩溃的是豆浆比粥还难喝。看你选哪个,真是,不要钱的东西,往死里糊弄啊!何况还不一定是不要钱,只是把这些钱收在别的地儿上了。
鲁迅老先生曾说过,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面对着喝粥还是喝豆浆的惨淡人生时,果真有猛士出来了,他们有壮士断腕的决心和毅然决然的勇气。比如,这些猛士任可花点钱去吃点好的,也要勇敢地与食堂决裂,选择不再吃那的饭。通常的表现手法是从正门排队进去,趁人不注意,就从另一边出来去商服区自己觅食吃,刚开始还行,若然他们还吃了两顿,后来几个人也加入了“猛士”的战队,宁愿面包就凉水也不愿让自己的肚子再遭受如此的“奇耻大辱”。
苦中找乐的日子没几天,就全剩下苦了,因为六班摊上事儿了。事儿很简单,他们班有几个学生特淘,其中两个最能嘚瑟,一个叫王涛,一个叫李宁,是十一中附属中学直升班的,所谓直升班就是借着附属中学的便利,设了两个搂钱的班,无论你中考考了多少分,只要交够了规定的钱,保管你能穿上十一中的校服。所以这地儿出来的学生家里都有点钱,而一般家里有点钱的学生都比较能嘚瑟,因为他们家里都有点钱。
每天军训的时候,学校的大喇叭都会现场直播,哪个班军姿站得好,哪个班训练认真,哪个班会成为最后的标兵班级。有个人总在广播后边嘚啵嘚地乱喷,声音极其娘们而且招人膈应,听得多了,学生都很反感。一反感就会消极对待,正好赶上那天,六班的教官心情不好,本来学生军训就是玩玩的,没必要那么认真。结果因为他总让学生歇着,而且广播里提到六班的时候,从来都没有好词儿,他也不在乎,时不时地还就跟这帮小孩扯扯皮,最后让他们班长说了一顿,加上王涛和李宁觉得跟教官混熟了,人长得磕碜还一个劲地说人丑,没眼力见的往火里添木头,结果把这一整班的人都烧着了。从此六班吃饭要比其他班晚半个小时,顶着大太阳军姿一站就是两小时,好不容易歇一会,教官哪热往哪领,知道玩大了,王涛和李宁也老实了,那两张破嘴也终于消停了。
这下可害苦了成好,高强度的训练把体质一般的她弄中暑了。成好的身体经不住这样的暴晒和训练,可能是不想让别人说自己扛不住磨练,况且其他班已经有好几个女生因为中暑晕倒的先例了,还有一个晕倒的时候把门牙卡掉了。成好一直在硬撑,想着能挨最后的这几天,但最后并没有挺过这一关。
若然站在她后面,眼睛一直都没怎么离开成好,也因为这样,成好在倒地的时候若然马上就挤开旁边的两人扶住了她,然后背起成好就往校医室跑,焾峥和梓宁也不管不顾地在后面跟着。到了校医室,赶忙叫人来看成好,护士要他们先出去,怕他们只会瞎担心碍事,三个人站在门外焦急的等着结果,谁也没想回去接着训练。没两分钟,教官让他班一个叫袁晗的女生来叫他们几个先回去训练,说中暑不是什么大事儿。焾峥说等护士弄完就回去,袁晗说还是回去吧,免得教官急眼,谁也不想触霉头了。
若然很罕见地爆了粗口,“去他妈的!反正我不现在回去,爱咋咋地!”
袁晗被若然吓到了,转头看了一眼梓宁,梓宁也是这个意思,袁晗只好回去了。
若然跟焾峥和梓宁说,“要不你俩也回去吧,有事也只找我一个人,别一起下水了。”
梓宁和焾峥对视了一眼,“开什么玩笑,我俩能那么干吗?有事一起担着了。”
若然皮笑肉不笑了一下。
过了会儿,护士出来了,告诉他们仨,成好已经没事了,要多休息休息,等一下把她送回寝室就行了,仨人这才放下心。若然赶忙进去看成好,成好虚弱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地让人心疼。
梓宁过去握着她的手对她说:“吓死我了,小好,都怪这破军训,还好刚才若然反应快。”
成好把头转向若然想说声谢谢,若然走过去说:“你没事就行了,我这身身板关键时候还是能管点用的。”
“你们全都跑过来送我,教官没说什么吧?”成好担心地问。
“有没有事都是等会的事了,看到你没事,我们就松了口气了。”梓宁说。
就在几个人煽情的时候,门口有人咳嗽了一声,梓宁和焾峥回头一看,心虚地叫了声教官,若然仍旧看着成好,没有回头。
“挺有义气啊,你们仨,我的话是不是不好使?”教官厉声地喝道。
成好用眼神示意若然不要在教官面前那么倔强,然后挣扎地起身,对教官说:“教官都是我中暑,才让他们这样…”
没等成好说完,教官就打断了她的话,“不关你事,你先休息吧,你们仨,”教官冲着他们,“把成好送回寝室,你们全都给去操场上跑圈,一人三十圈,跑完回队列站军姿。”说完转身就出了门。
梓宁 和焾峥又对视了一眼,还是梓宁先说了句话,“走吧,成好我送你回去,等会还得跑圈呢。”
“对不起,梓宁,都是我害的。”
“别这么说,这时候我们不顶上,谁上啊?回去好好休息吧,等你没事了,请我吃顿饭好了。”梓宁打趣道,然后扶起成好回了寝室。
焾峥跟若然说:“咱俩先去操场吧,早跑早利索。”若然望着成好的背影,悻悻地点了点头。
等到梓宁也跑完三十圈,教官把他们仨领到了六班队列的前面,对着所有正在坐在地上休息的同学说:“这三位同学刚跑完了三十圈,是对不服从命令的惩罚!至于下面的军姿两小时,我想问一下你们,应不应该继续呢?”
全班像商量好似的,一起喊:不应该!
“理由呢,找个代表说。”
“我来说,教官。”一个叫宁采琛的女孩站起来走出了队列。
“好啊,我听听你能说出什么花来。”
宁采琛不卑不亢地说:“首先,他们仨是出自好心,送中暑的同学去医护室,当时谁都没反应过来。其次,可能他们认识很久,所以在送去之后因为担心,所以才没继续回来军训,虽然有不妥之处,却情有可原。何况三十圈都跑了,不该在继续受罚。说完其他同学都拍手称赞,若然他们仨也投以佩服的目光表示感谢。
教官倒是犹豫了一下,然后说:“既然都这个反应,你们仨可以回队列了。”仨人道了谢之后,终于回到队列里坐下缓了口气,尤其是若然,三十圈简直是三十层地狱了,而且不让轮回。
第二天,已经没事的成好耗“巨资”请他们仨吃了顿十一中最贵的砂锅,叫了两个干锅鸡、肉段茄子、水煮肉片和三鲜豆腐一共花了三十多,四个人大吃了一顿。这对物价还没飞涨的年头而且是学生来说,绝对是一笔巨款了,庆幸的是还算物有所值。在这之后,每次有什么大事小情,砂锅都成了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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