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与世俗开战,但却一再失败(1/2)
付忻的离开让梓宁伤心欲绝,高考之后的假期,也使得其他人都很不是滋味,显得分外的悲戚。时间解决不了什么,但泡在时间里的梓宁也慢慢地平复了一些,那个爱说爱闹的天使偶尔也会露出了笑容,只是笑里隐隐不再如原来纯粹。没人会在她的面前提起付忻的名字,好多事不是不说,而是放了起来,放在自己心里最想放的那个地方。
高考之后的一切全部尘埃落定,焾峥远走H省的W市,960万平方公里土地所在的地图中间的位置,长江经济带最核心的城市。青春的玩伴又走远了一个,不过和季里付忻不一样,焾峥仅仅是去上学,只是地方稍远而已。焾峥最多就是离开,不像他俩,那叫离别。
成好、梓宁和若然全都去了本省的省会城市,梓宁和成好一起成了N大的学生,专业也报的一样,不知道是成好更庆幸和梓宁仍旧可以在一起,还是梓宁,或者两人都是一样的。至于若然,则应付地报了一个不入流的大学,H市的一所破大专,他从来都羞于提起,一直以一堆臭狗屎形容他的这一段新的旅程。他选的专业是市场营销,他不想学技术,也学不了,因为他根本不是那块料,而且专科学校所有的专业在若然看来根本无所谓选择,他要做的只是等待两年时间的过去,然后下一站,北京。学啥干啥根本心里一点都不在乎,但还是从里面挑了个自认为对将来有点用的市场营销,不管怎样,将来这个也许会帮上自己点儿,若然当时是这么想着的。
本以为这些破事弄完了,可以什么都不管等着拿到录取通知书报到就行了,结果忘了一件大事,若然穷尽所有恶劣的语言文字都无法形容加无比嗤之以鼻的学子宴,大人们说这是传统,若然说这就是狗屁。基本上所有的同学都会办席,不管上的是211,还是狗臭屁,大家都会办,牛逼的在大饭店,傻逼的在小饭馆,扯淡是假,收份子钱才是真。这也是大人口中的“黑八月”,这只是个虚词儿,因为随礼的时间还包括七月份,若然曾这么解读“黑八月”,黑八月只是个简略词,全称应该是,“啊,原来黑的不止是八月啊。”
大多数的同学都会听话办席,而且不觉有什么不妥,到了若然这儿,处女座的矫情劲又来了,说什么都不办,父母软磨硬泡都不好使,因为之前若然不想上大学的事闹得很鸡毛,若然的父母也不敢再强逼若然。若然以一个正义凛然的士人的口气对父母说,不想看到一帮自己不认识的人坐自己的席但完全不是冲自己来的样子,而且他还强调这是一种糟粕文化,让人打肿脸充胖子,打死不扯那犊子。后来他爸妈也答应了,说那就不办了,但最后若然的全家所有人一起上阵,凑在一起开会给若然分析利弊,大会总结出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不管你喜不喜欢,收了学字眼的这笔份子钱,你才能上大学,你要不办,你家说不定还得借钱呢。若然当时想着如果能不上更好,直接去北京了,不过他没说出口。他妈之前的所作所为至今还心有余悸,这两年大学就是熬说啥都得熬下来,他没提自己要闯北京的事,两个正反的小人在若然的脑子里打了一架,最后名叫“现实”的小人打败了名叫“原则”的小人。于是,2009年的夏天,八月份的某一天,若然自认无耻地办了学子宴,自己给自己定义的人生另一个污点。
在这之前,若然参加了所有他认为有必要参加的学子宴,其实只有三五个人,这其中包括的有梓宁、成好和焾峥,其他两个是碍于梓宁和成好的关系才去的,它很反感这样的场合,但因为她俩,他并没有那么的排斥。
学子宴的一个好处就是可以吃遍市里所有像样的饭店,不过坐席的饭菜那真不是一般的难吃,大家玩的都是面子,谁管你里子是什么样。梓宁和成好的学子宴是在同一个地方的前后两天,两人不光选址一样,连说的话几乎都相同,一样的客套俗气但却讨人欢心。大概都是首先要感谢所有的叔叔阿姨们的到来,表露一番感激之情,再感谢一遍父母,说一下他们的艰辛,没他们不会有自己的今天,考上了大学会努力地成为他们的骄傲,不辜负这沉甸甸的感情。老套不已的话却让听者无不动容,都夸这些孩子真有出息,前途不可限量。
成好的学子宴上,若然看着台上春风得意光彩照人的成好,心中五味杂陈。那天她穿了一件印有自己头像的白色短袖和未过膝的牛仔裙,脚上是一双白色的滑板鞋,白得那么显眼,这是若然最喜欢成好的一身打扮,好看得让自己不想再眨一下眼睛。这身打扮是在若然和成好打赌时赢的赌注,赌的是若然可以逗梓宁笑一下。梓宁当时的确被逗笑了,但若然的笑话并不好笑,只是梓宁和成好都想他赢而已。
若然望着台上的成好,心里暗自偷笑,那一刻的成好青春而有活力,是无数这个年纪男孩儿心中的女神,他也打心里为她高兴,可漫长无聊的学子宴,该如何结束,自己的学子宴又该如何开始,看着成好熟稔地应付着各色人等,若然不禁微微叹了口气。
2009年8月的某一天,若然极不情愿地办了自己的学子宴,席开十几桌,认识的有两桌,一桌初中同学,一桌高中同学,其他的都是父母的朋友同事,这是若然的学子宴,但大多数人连话都没跟他说过,因为他最多是个由头,随礼收钱才是大戏。而这帮人也太过扯淡了一点,连演戏都懒得演,若然苦笑地看着台下呼哈吧啦的人无奈地摇头,最恶心的就是那些远方的亲戚,全都围着若然表哥一家东拉西扯,因为他家算是先富起来的那种人,家底殷实,至于若然家,呵呵。学费都得从这帮人的份子钱拿,自然谁都不会把你放在眼里,就算你是主角的学子宴,大家捧的场也基本跟你无关,这叫现实。明白了这些之后,就叫做成长。
若然应付地在台上拿着话筒说着,台下应付地拍了拍手,成好几个人看到这样的场景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一个不愿意上台的人,一群不愿意来的人,何其讽刺?若然下来之后,走到窗边,望着窗外车来车来的街道,嘴角挂着苦笑,脸上满是厌倦。梓宁看见若然自己像个局外人似的靠在角落,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若然回头看着一脸笑意的梓宁,眼睛里终于渗出点感激。还没走出情伤的梓宁用自己的笑脸希望若然可以舒服一些,若然呼了一口气,跟着梓宁走到了同学所在的桌旁,若然的家人都在后面窃窃地说若然真是太上不了台面了。
梓宁看着周围的同学,想到如果付忻能坐在自己旁边该会有多好,鼻子酸酸的,找个由头去了洗手间。正想沉默地发泄那些要溢出的眼泪,听到洗手池几个若然得七大姑八大姨说,这孩子,没啥大出息,连个话都说不好,气得隔间里的梓宁出来后恶狠狠地看着那几个碎嘴老娘们儿,几秒钟之后,梓宁忽地转身走开了。毕竟这是若然的学子宴,闹出事儿来对他家影响实在不好,但心里替若然十分不忿。
回桌的时候,看见若然面前又多了三个啤酒瓶子,看来若然真的吃心了,成好坐在旁边想劝住若然,可始终不知道如何开口,她想攀住若然得手臂,可只是呆呆地看着若然,在心里和他一起难受。焾峥起开一瓶啤酒,刚想陪若然一起喝。梓宁快步走过去,看到一脸颓像的若然,什么都没说,抄起若然面前刚起开的啤酒起开,仰脖就往里灌,焾峥和其他男生一下都被梓宁镇住了,拿着手里的啤酒,不喝也不放下,茫然失措地像一群犯了错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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