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雪（1/2）

天边刚翻起鱼肚白，蒙蒙亮时就已经比下了屋内的灯火。

顾祀起来了，向往常一样上朝，更仔细的观察着这群人，这群不好动的人。

文官难动，武官也难动。

藩王难动，封王难动，侯爵难动。

她却很好动。

逼宫时是多年来偷偷运回来的士兵再加上于怀和顾赟多年的掩饰才勉强骗过谢进。

最重要的是这些年的销声匿迹，所有人都以为他们死了。

可现在她必须夹着尾巴，小心翼翼，她有生之年，夙愿唯二——荡平漠北，和海晏河清。

她的棋盘已经摆好，就等着棋子们的自己互相博弈。

杨清和陆宽已经出京了，林翼也已经到任，陆宽的结局就看他陆宽的心性了。

“皇上，何才人邀您去赏梅。”一个小太监进来通报着。

“皇上，肖美人邀您去踏雪”一个小宫女同时进来。

“皇上，李才人邀您去煮茶。”另一个小太监过来通报。

顾祀放下狼毫笔，揉了揉右手腕，活动了一下关节，甚是自在。

“谢嫔呢？”

顾祀用脚碰了碰在旁边的伊夏，顾祀又瞥了一眼前面跪着的三个人，她记下了这三个人的样貌身形，准确的说，她见过的人她都能记下。

“回皇上的话，谢嫔娘娘感了风寒，卧病在床，不敢面见皇上。”伊夏在旁边一本正经的说着，也看了前面跪着的三个人，心里感叹他们嘴太笨了。

就算是男帝这么直白的邀请也不会答应啊，何况是这位主子。

“既然谢嫔生病了，那朕是要过去看看的。”顾祀说着说着就顺势起身，走出门外。

“诸位回去吧，复命吧。”伊夏无奈的摇了摇头，心想自己真的太了解顾祀了。

几个宫女太监也不敢动，面面相觑，有些窘迫。

“你们回去就说皇上被谢嫔邀了去便好。”伊夏这下是真的无语了。

“诺。”几个人怯怯懦懦的告退了。

而后，肖美人在的含光殿还算好，只是嘱咐了几句便让小宫女下去了。

何凌云本来就憋着一股气，自己居然要嫁给女人这本就是奇耻大辱，可这世界上顶顶尊贵的女人却丝毫不理会她，把人接进宫里便再也不闻不问了。

李慕上到是有些开心，她也不想见顾祀，顾祀神色太过清冷，又同时女子，她也不知如何侍奉，但父亲一心要她入宫，赔上自己一生。

顾祀漫步走着，她在踏雪，也在赏梅，也在逃避。

明苑有花，鲜红艳艳。

顾祀被吸引过去了，旁边是一潭清水，装在小石瓮里，小石瓮不过到人的大腿处，里面是化了的清雪，石瓮边缘也有好些积雪，零零散散的留着白。

有竹筒，是曾经用来计时如今却只做装饰的竹筒。有雪化在里面，带着竹香，随着积雪化的越来越多竹筒倾斜，一滴滴冰露滴在石瓮中，和谐于天地华宇，美不胜收。

顾祀寻了一支雪梅，轻轻嗅着。

顾祀下朝后总是一身白袍，她生的白，如今这落雪也沾染上青丝，化为华发，有些冰凌仿佛凝结于顾祀的眉眼，顾祀闭上了眼，享受难得的孤独。

忽的，那朵鲜红掉落，恰恰落在石瓮水面，鲜红和灰白，是多么强烈的对比，而这一幕，落在不远处赵玺卿的眼底。

她穿着红衣，屏退宫人，没有惊动顾祀。

都说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可顾祀是，咏唱的虚晃，世间的珍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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