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金主小姐难伺候（十六）（1/2）
出了超市, 季昙就回家简单地做了饭菜吃了。
她本以为顾知昭会跟顾笔晴谈很久，没想到在洗碗的时候, 顾知昭就回来了。
顾知昭脸色并不好看，她听到厨房里的洗碗声，也没有跟季昙打招呼, 就直接上了二楼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而季昙见她这么早回来, 担心她根本没有吃饭，便上了楼敲门，在门外问道：“顾小姐，你吃饭了吗？”
“不用管我。”顾知昭淡然回道。
季昙沉默一会儿, 然后说：“家里有材料, 小吃、甜点、凉拌跟任何正餐我都可以做。”
“……”顾知昭没有说话。
季昙只好开始念她喜欢的菜：“松鼠鱼，宫保鸡丁，山药玉米排骨汤，糖醋里脊——”
未念完，房里的人开门了。
顾知昭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这是背菜名还是打算做满汉全席？”
季昙温柔一笑, “你想吃的话我可以帮你买。”
顾知昭：“……”
“你没有胃口吗？我给你煮红薯粥？”季昙又问。
从满汉全席到红薯粥？
顾知昭毫不犹豫地回道：“我有胃口, 你给我做佛跳墙吧。”
季昙：“……”
她连忙下楼忙乎去了。
但还没到半个小时，一碗红薯粥被端上来了。
顾知昭手上顺从地端过, 嘴上却习惯性地挤兑道：“里边加的是鲍鱼还是海参？”
季昙从善如流地回道：“煮的水, 加的米跟红薯丝。”
顾知昭闻言忍不住莞尔一笑, 但很快又想起来正是因为她这样的表现，自己才会受到欺骗，故而没一瞬就又收起笑, 冷着脸说：“就你对我这态度，你还是赶紧签全职当艺人比较有保障，省得被我开了。”
季昙被她这样的转变弄得有点懵，愣了两秒才回过神来地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讨好地说：“我给您做甜点去？”
“不用了，”顾知昭其实没想让她接着忙乎，毕竟生气是真的，心软……也是真的，“我吃不饱的话再喊你，你先回房休息吧。”
“好的，顾小姐。”季昙应下。
但顾知昭没能有把粥喝完的时间，就得急匆匆出门了。
“怎么了？”季昙见她这么急地下楼，便先一步帮她把玄关处的鞋柜里的鞋子给拿出来了。
“我奶奶进手术室了。”顾知昭沉着脸回道，面色是季昙从未见过的苍白与慌乱。
“我去开车。”闻言，季昙抄过柜子上的车钥匙，直接下车库去了。
等到顾知昭换鞋出来之后，没几秒季昙便开着车到门口了。
“路上注意安全。”季昙下了车。
顾知昭冲她一点头，坐上驾驶座后，腾地一下开出老远。
只留下季昙站在原地一脸担忧地看着逐渐远去的车的影子，心里默默地替老人家祈祷。
可事与愿违。
顾知昭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
她进来的时候一言不发，往日或冷漠或高傲的面孔此刻苍白无比，如同一只被狠狠驯打过的奄奄一息的小兽，只眼睛是通红的，叫失魂落魄的她看起来还有点人气。
而季昙虽然未曾尝过与重要的感情深厚的亲人离别的悲痛滋味，但感情的传递无需有相同的经历，故而她只看了顾知昭一眼，她便心里也难受得紧，连句“节哀顺变”也说不出口了。
“我去给你弄条毛巾擦擦脸。”两人相对着站了许久后，
季昙打破了满室浸着哀伤的沉默。
“奶奶她走得很痛苦。”顾知昭抖了抖唇，突然开口了。
但说了这么一句话后，她的眼泪便像通了的泉眼一样哗啦啦地流了出来。
“她让我好好的，”顾知昭哭得很凶，面色呈现着一种不正常的潮红，“她让我好好的。”
短短一句话，但说第二次的时候，顾知昭的嗓子已经哑了。
季昙见此心里如海浪翻涌，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地一步上前，把她揽进自己的怀抱。
而此刻的顾知昭脆弱无比，也顾不及心底的点滴排斥，毫无反抗地趴在季昙的肩上哑声哭泣。
季昙一下一下轻柔地拍着她的背，语气也似怕一个用力就吹散眼前空气般的温柔：“老人家解脱了，她会在天堂过得很快乐的。”
但顾知昭依旧哭了许久，精神迟迟缓不过来。
直至接近四点的时候，顾知昭抿着唇从季昙怀中退出，季昙见她面上有些许尴尬与羞涩，才知道她恢复了点心态。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顾知昭微微别过脸去。
季昙温柔地回道：“不会，哪有的事？而且我是你的保姆，关心你本来就是应该的。”
顾知昭没有回话，两人沉默了许久后，季昙才发现她只是睁着红了的眼睛，失了神般地定定地看着地板。
见此，季昙连忙转移她的注意力地开口问道：“顾小姐，你饿不饿？”
顾知昭没回答。
季昙只好转问：“我去给你倒杯水好不好？”
顾知昭还是没有反应。
但她并不是没听到季昙的话，她只是脑袋放空了而已。此刻的她什么都不想理会，甚至连动下手指头当做回应都觉得累。
面对这样的顾知昭，季昙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束手无策。
可是人生的路还很长，与其沉浸在悲痛中无法自拔，不如鼓起勇气重新面对生活。
这样，离开人世的奶奶也能走得更放心些吧？
想到这里，季昙伸出手去摸摸顾知昭的头，温声说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因为我不明白一个很爱自己，而自己也很爱的亲人离自己远去是怎样的心情。但是我知道被自己的亲人伤害的心情，难过，愤恨，绝望……可是我并非一无所有，无数的人不求回报地伸出双手，在黑暗中引导我往前走，我有他们，所以我最后才能摆脱了痛苦，站起来用自己的力量一步一步往前走。”
“顾小姐，你也是这样的。而你这么好，这么善良、优秀，你拥有的一定也比别人多。你并非孑然一身，你有事业，有成就，有数之不尽的爱慕者……还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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