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长大呀（1/2）

只见书生轻易易翻过短墙，止在他面前，背手立着：“见着你好几天了，原是个小贼!”

“完了。”小孩儿听着这判词儿似的话，一股冷气直窜脊梁柱，小孩静静想：“他得报官，我得进牢子里，得被磋磨死。”

雪花还在轻飘飘的舞似的打旋儿，他沉默着，看着青布衫长身鹤立的书生，唔，突然很委屈了。

“我其实也没想干什么。我就只想吃包子。”

但他只默默的想，没出声，木木的盯着书生看。

书生笑了：“哪来的丑小孩儿？还是个哑巴。”

小孩儿吸气，一股酸终于冲鼻子了，他咬咬牙，又咬咬牙，对书生讨好的笑了下，没收住，整张脸就皱起来了，眼泪，突然扑簌簌往下掉。

他咬着腮边的肉，死握着手，脚筋绷得紧紧，都没忍住，他终于哭出声来，无所谓似的大声哭，哭的满眼满脸的泪。

可能他觉得自己完了，想一次性把心里的雪烧化了，都变成水，从一直干干的眼眶子里流出来。

十三四岁的小男孩边哭还边不服输：“我不是哑巴!我不是丑小孩!我就有点脏!”

越哭还越起劲“我一点儿也不丑!谁都没有我好看!我是最好看的!”

燕几何听笑了，揽住小孩，摸摸头，待他哭歇了，递了块儿帕子：“这丑还不丑，你可说的不算。”

说罢揽了小孩儿往墙外走。

小孩儿边哭的打嗝，边恨恨的拿帕子抹脸，越擦越脏，却越擦越怕，刺生生股股凉风直往袖里钻：“你要带我去衙门吗？”

绕过短墙时小孩扯住书生的袖子，哀哀的：“没人会给我交赎金的，我会死在里头的。”

说罢眼眶子里又涌出两股泪来：“秀才哥哥，留下我吧，我给你看摊子做小厮，什么活儿都干。”

书生低头看他一眼，笑了下，没说话，继续走。

小孩儿抖着，突然扯住书生袖子站定，仿佛想到什么似的。

他微仰起头，长长的睫毛扑扇着，被水洗过的眼珠子也黑亮亮滴溜溜的转：“我可好看了，真的，你把我洗干净了，再仔细看看……”

他娇娇笑着建议，眼泪却扑簌簌掉：“别把我送牢里，把我收你房里吧，你想干什么都行。我都可以的。”

燕几何真是惊了，这是什么世道呵，叫个十来岁的孩子宁愿当个脔宠，也不肯进衙门，几两银子的事儿，怎么，还就能判生死了不成？

他敲了敲系统先生。

“因为天水下落呀。”

系统软乎乎的回答：“顶天石不在，堤坝撑不大住，天水便滴滴拉拉的往人间流，虽然修仙界废了不少劲儿想堵住，可不行啊，一个乏力，人间界便暴雨汤汤了。”

系统说着，又像模像样的叹气：“下的雨多了，庄稼淹了，国家没钱了，官员们可不就对老百姓百般压迫嘛。资料上讲进了牢里就得交钱，交够了钱就能出来。不交钱的，一顿打死不谈，要是长得好看，要么就私下里卖柳巷子，或是充作营妓。反正最后差不离都得死。”

燕几何懂了，心里却也没怎么震惊了，毕竟九个世界过去，什么阴私诡谲没见过，于是乎他只摸了摸小孩脑袋，没回答。

书生揽住小孩继续往书摊上走，将小孩推到凳子上坐下：“我现在要去忙，你会跑吗？”

小孩儿眼泪还在扑簌簌，他搞不懂书生想干嘛，是要收了摊再报官吗？还是要什么的。只觉得骨头缝里都透着怕。

他在凳子上紧紧坐在，两只手在凳沿死死抓着，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红通通，长而卷的睫毛眨出了惶惑的模样：“不会的，不会的，我就住在土地庙，我不会跑的，我乖乖坐着，乖乖。。。”

他慌乱的摇着头，泪珠子又偷跑出来几颗，连抹都不敢抹。

听罢，书生面色不变，转头便招呼客人去了。

他打定注意要让小孩知道偷东西的罚，也就不顾这么点儿的人呐，他心里是怕是不怕。

倒是系统看着哆嗦嗦的小脏猫，嗯，还有点儿感慨：“唉～到底不是自家小孩，要不，拍拍头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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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渐沉了，雪不知是何时停的，只在地面，墙头，树梢，和人们的发顶留了点痕迹。

燕几何收好了最后一卷画，又将棚子理理好，蹲在小孩面前：“准备好了吗？你要和我走了。”

小孩坐在凳子上左晃右晃，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他已经冷静下来了，也看出书生大概不会把他送官，于是乎，有点冒刺儿头了。

“可以啊，但我手僵了，恐怕不能帮你拿画。”说着抬起头盯着书生看，亮晶晶的眼睛眨也不眨：“我在板凳上坐着很久，动也没动，很辛苦的。”

燕几何笑了，点点这个小坏蛋脑袋，像是要把这小蜗牛刚探出的触角再捺回去：“那可不行，要想当我小厮，不干活可是得挨打的。”

小孩有点高兴，却又撇撇嘴：“好嘛，那你把画兜给我吧，不过。。。。。”

他摇摇脑袋，从凳子上“碰”的一下跳下来，差点儿砸着书生，于是没憋住“嘻嘻”笑了下，又见书生晃几下才站定，还勾着僵硬的唇角朝他望。

唔，小孩儿缩了缩脑袋，本住脸继续道：“我以后可不会让你找到机会揍我的!”

可说完却没憋住，又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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