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飓风（1/2）
“没事，别怕，你肯定能行的。”
站在凌一尘身侧，尚淮清一边给他打气，一边从怀中玉璧引出灵力来。玉中的灵力在他体内奔涌，瞬间令感知能力突破了极限，眼前这重重又重重的漆黑岩壁，好像也被赋予了异乎寻常的奇异光晕。世界变得前所未有的丰富而繁杂，耳边的风声，空气中的气味，这一切的一切都仿佛有了生命，在这充斥着猩红煞气的深渊中燃烧雀跃。而被闪着光的白色灵气团团包围的凌一尘便是绽放在这一片猩红中的灵力之花，狰狞着的猩红在他周身冲击，肆意流淌。凌一尘看着尚淮清，抬起手掐了个唤风的灵诀，尚淮清能够看到随着他指尖流淌的灵力在言语的引导下瞬间聚集到了一处，闪耀着，雀跃着，却转瞬即逝。白色的灵光是被周围的煞气冲散的。
尚淮清不由得睁大了眼睛，那一瞬他注意到凌一尘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与哀怨。
“还是不行……”凌一尘叹了一口气，收回手。
“不会，可以的！”尚淮清却异常的激动，“只是因为岭中的煞气太重，灵力才会被冲散，只要聚集更多的灵力就一定能唤来风——”
他说的异常笃定，以至于凌一尘都不由得显出惊异之色。
“我再试试。”
他皱紧眉头，深吸了一口气，这一次，几乎引出了自己丹田内还留存着的全部灵力。
“……风来！”
随着凌一尘的一声斥令，昏暗的谷底卷起了一阵狂风，二人兴奋得几乎要叫出声，但那风却也是转瞬即逝的，煞气没有给灵力一点喘息的空间，凌一尘指尖的灵力稍微懈怠，风便被煞气冲淡，谷内最终再次归于平静。
凌一尘长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面上似是无望。
“不行……我大抵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了，我不行，在这里我唤不来风。”凌一尘眉心紧锁，面上阴郁之色愈深，“我与你不同，你将灵力储存的玉中，而我的灵力在自己体内，对你来说操纵灵力就像挥动武器，就算偶尔将平时用得顺手的刀剑被换作枪戟，也能够勉强上手，至少不至于拿不住。但对于我来说，我自己就是灵力的容器，丹田内能够容纳多少的灵力，我便能操纵多少灵力。在此处御风需要的灵力已经超过我所能掌控的范围，我在这里没法御风……并不是御风术失效了，只是此处已经不是以我的修为能够驾驭的场所，我本不该来这里……更不该要求你陪我来，抱歉……”凌一尘低下头，尚淮清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但他听得出凌一尘声音中的失望与不甘，那低沉的嗓音中甚至带着些怒气，他是在对着自己发怒。
“……”看着他，尚淮清一双温润的眸子也转而变得沉郁，他轻咳了一声，神色随之冷了下来，“所以……你就这么放弃了？”
“淮清哥……是我对不住你，我做不到……”
“刚才不是都唤起来了吗？怎么做不到……”尚淮清的声音变得阴沉。听到他的声音，凌一尘心中一震，他的头埋得更低了。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尚淮清用这样阴沉的声音对自己说话，他听起来就像个陌生人……他听起来像师父，像对自己失望透顶的师父……
想到这儿，凌一尘倒吸了一口冷气。
淮清哥……
他低着头，耳边甚至能听到尚淮清站在自己面前凝重的呼吸声，他感到他胸膛内一颗心咚咚的起伏，那么重，一下一下的痛击在胸口——为什么这颗心还在跳动，为什么还清醒？你有什么资格站在他面前？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
凌一尘在心中默念着，心绪也如这身子一般，跌至谷底。
“我做不到……”
他的声音小得连他自己也有点听不清了，那声音中带着哭腔，而尚淮清却不会再对这声音报以任何的安慰与同情。
“凌璞，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尚淮清仍沉着声，冷漠的声线一下一下的扎在凌一尘心上，好像能滴出血来。
“我……”
凌一尘的眼泪已经在眼圈里打转，但他硬是跺了一下脚，将所有的软弱与悲伤都藏了起来，“我——”
他话音未落，谷外忽然传来一连串的长啸，凌一尘来不及反应，尚淮清已经冲过来，拉着他一只胳膊将他带向别处。
以灵力贯穿全身的尚淮清所能迸发出的力量非常人能及，被拉动的那一下，凌一尘的胳膊撕裂似的疼，他忍不住叫出声，但当他看到尚淮清坚毅的侧脸时，那一瞬他就忍住了疼，也忍住了哭。
他愣愣的盯着尚淮清的侧脸看了能有那么一两秒，紧接着他就笑了。
他还没哭，你哭什么——
他忍不住在心里调笑。是啊……他说的对，穷奇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反正连他也已经对我失望透顶，我还有什么可在意的？
凌一尘便是那种宁可站着死，也不愿跪着活的典型。而如今他曾经高高挂起的自尊心已经因为尚淮清的一句话彻底崩塌，这种情况，对他来说原本是比死还要糟糕的。他被尚淮清拉着，努力跟上他的步伐，在谷内逃窜，他感到脚下的大地在震荡，耳边的怒吼一浪高过一浪，但他却已经忘却了畏惧，他只是机械的跟随尚淮清的脚步。这种时候，反而死了更好。他受不了尚淮清冷漠的声音，更受不了他用那种音调叫自己的名字。“凌璞”，没有什么比那两个字更刺耳了。他甚至更想自己现在就死在尚淮清面前，让他哪怕最后一次，再对自己温柔的说话，再报以温柔的目光……
想到这儿，凌一尘甚至觉得自己像是个被抛弃的怨妇，他忍不住笑出声，那是无所顾忌的嗤笑，他笑起来，尚淮清听到声音回过头去看。
“阿璞？”
“……”
与尚淮清目光相交，凌一尘的眸子死灰般了无生气，他盯着尚淮清看，背后甚至能够听到穷奇紧追而至的脚步声，但他不在意，他不管穷奇怎么样，他只想确定尚淮清这一刻的想法。
“淮清哥……你觉得我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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