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1/2）

第九章

陆榆十分僵硬地坐了下去，语气呆板道：“您好，我是陆榆。”

谭恪漫不经心地点点头，用下巴点了点站在外面死活不肯落座的余归：“过来。”

余归不理他，拉着林皓坐在陆榆旁边。

余归不肯说话，气氛一下子就变得有点尴尬起来。在座六个人，初步了解至少三个都不爱说话。眼看这顿饭要吃得很痛苦，程憬只好担当起活跃气氛的重要角色，不断往外抛话题。

他跟陈修的专业问题才聊到一半，现下听说陈修学生物医药，家里又是祖传老字号的中医铺子，表现出极大的兴趣，一连问了他许多中医方面的问题。陈修跟他聊着，起初还顾忌着他是外行，小心翼翼地避免使用一些行话，却渐渐发现程憬涉猎面极广，这种晦涩的话题也能聊得有来道趣，渐渐对这个学长有了些好感。

“对了，”程憬跟他聊了半天中医，甚至自来熟地约定了改天去C市拜访陈修的爷爷，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问道，“陆榆怎么会想到报中文系？”

陈修还没答话，旁边赌气般狂吃了好几盘炸虾片的余归也被这个问题吸引了注意力，好像完全不记得刚刚的气闷一般，好奇地凑过来：“我也好奇！阿陆是不是特别热爱文学，阿陆以后会成为大作家吗，阿陆要给我签名啊！”

阿陆：……

眼看一桌人都把目光投到他这里，他无奈地说：“不是。”

“你的分应该挺高的吧。”谭恪瞟了他一眼，“你是调剂的？”

林皓抢答道：“不是！榆哥在每个专业后面都选了不服从分配，因为这个还被我们班主任打电话薅到学校狗血淋头地骂了好几天，直到收到通知书才算完，那一个多月下来，老头子假发套都快掉光了。”

“那就是真爱了。”程憬笑着说，“这可不容易，罕见。”

谭恪也难得地点了点头。

陈修说道：“榆哥挺多才多艺的，能写能画。”

陆榆面无表情地说：“没有，都不会，毕业回家当语文老师，家里给安排。”

一桌人被震得无言以对：……

被拆台的陈修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想想可能榆哥不想太显摆，讪讪捞了一个虾滑，隔着半个桌子给陆榆递了过来。

陆榆老神在在地收下虾滑，回赠了一块，他知道为什么这几个人都一脸欲言又止的神情。少年人，刚好都在意气风发的年纪，这几个人大概又都是个中翘楚，卯着劲儿只想往上走。A大和Z大这种地方，哪一个不是心比天高，要么为了理想、要么为了名利，总之得有点欲/望，不然都不好意思见面跟人打招呼。

他一句话，踩了梦想也踩了名利，还把那点儿大家遮掩着在这个年纪根本不愿意承认的隐藏规则抖搂了个干净。别说是沉默无语，就是现在站起来跟他吵架然后不欢而散，陆榆也不会觉得意外。这种反应已经算是沉稳了，陆榆想，要是没有程憬，他挺愿意跟他们做朋友。

“噗。”却是程憬突然笑了一声。

大家又都看他，程憬好像呛了一下，喝了口酸梅汤，慢条斯理地说：“陆榆想当老师啊。”

陆榆没说话，不知道他搞什么鬼。倒是余归在一边愤愤地叫嚷：“你笑什么，太没礼貌了！教书育人这个理想不伟大吗！不值得尊敬吗？”

程憬赶忙摆手：“没有没有。我是觉得……陆榆可挺腼腆的。”

“哪有！”余归喊道，“阿陆多可爱。”

程憬说：“哦？你回来之前我帮他捡了半天抹布，又是掏床后又是掏桌子底儿的，连他个名字都问不出来。你回来了，他跟你自我介绍，我才知道他叫陆榆。”

他想了想：“C市见面会我还扶了他一把呢，他好像一点没记得。”

陆榆正用公筷涮鸭肠，闻言筷子一松，他回过神来时，鸭肠早就消失在一锅红汤里。

陆榆：……

生气地放下了公筷。

在那之后，整晚的话题却奇妙地没再绕到他身上。一直闷头吃饭的谭恪吃饱后加入了闲聊，五个人倒也说得热闹。等到他们从火锅店出来，已经快十点了。余归听说林皓在国外读书，过几天就要走，十分不舍，咋咋呼呼地建了个QQ群拉了所有人，约好以后有空还一起完。说罢，还重重拍了拍陆榆的肩膀，道：“你们俩放心，阿陆在我们这儿，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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