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2)(1/2)
刚阖上门,知知就仿佛浑身失力般跌坐在地。
拄拐摔在一旁,噼里啪啦不知砸到了什么东西。
猛烈心跳的余声提醒她那一切不是梦,浸汗湿透的衣衫微微发凉,贴在身体上激醒纷杂的心绪。
从袖子里落出一张纸条,知知愣愣地看着它好久,才想起来这是茶铺店小二给她的。
纸条湿了半张,因为她倒翻茶水,用袖子去擦。
摊开来,水渍把墨迹晕开,只有少数几个字能够看清:
“……今日已至……勿靠近……”
秦乙怀,果然就是那个从西京来的官。
知知把纸条捏在掌心,静坐了片刻,挣扎着起身,想要洗把脸。
清水扑面,让自己冷静下来。
冰凉的水珠,顺着脸侧的弧度,慢慢滴下来。
她双手支着架子,不由自主地,往水面看去。
水中倒映出知知的面容,清瘦的脸庞,柔和的五官,唯一有一点凌厉锋芒的地方,还仅是眼尾处那细微的上扬。
这一张脸,跟她上一世的完全不同。
知知看着看着,突然自嘲地笑了一下。
除了名字,九分半堂知知与狼女知知没有一点相似之处。何况她上一世的尸身,已经葬在天山冰封的怀抱里。
她还活着。
这种事哪怕说出去,也不会有多少人愿意信。
而她,竟然会因为这场从天而降的重逢,慌张狼狈成这幅德行。
“真没用啊,知知。”
双手狠狠拍了一把自己的脸,刺疼感把最后一点胡思乱想驱除。
她终于冷静下来,开始静心分析现在的情况。
如果从西京来的是其他人,堂主要她别靠近、别多思,或许她还会听话。
但来的是秦乙怀,他与其他人不同。
两人曾在极北的时候,秦乙怀看中一匹野生良驹,为了抓住它,秦乙怀在陷阱旁等了半个多月。
按照他这种性格,从西京远道淮州,如果看到凤衔铃歇业,断不可能就这么回去。
两边一起熬,秦乙怀有的是时间,凤衔铃却会就此瘫痪。
凤衔铃僵滞,那么淮州九分半堂,就先垮了一半。
于这一世的她来说,凤衔铃如同她的家。
为了报答堂主多年的恩恤,她必须解决这件事。
但是……要怎么做。怎么做能让秦乙怀回去。
知知双手握拳,紧咬下唇,微澜的水面映出她皱眉沉思的脸。
下一瞬,仿若深梦惊醒。
……
木门开启声,纤白的光闯进来,正试图抢占地盘,门框又被甩回阖上。
急促的脚步声渐远。
鹤溯从窗户翻进去的时候,脚刚落地,啪嗒一声,剧痛传来。
“嘶……靠!你真的放了捕鼠器啊!”
鹤溯的抱怨没有得到如期的回应,他诧异地环视一眼可见全貌的小屋。
屋内空空荡荡,到处不见人影。
“去哪儿了?”鹤溯抱着脚坐在地上。
知知奔跑在街上,把路人惊讶的目光抛在身后。
伤口撕裂什么的,她完全没心思去管。
刚受伤的那天,她都能耗着伤口追吴夔半座城、在锦阁跪一夜。何况是现在。
攀着茶铺门框,她气息不稳,急促喘息间,视线巡视店内所有的人。
不在!
“知知姑娘?”老刘诧异着,从柜台后出来,赶忙扶着她。
“老刘。”知知抓住老刘手臂,轻声问,“刚才那个青衣男子,与我说过话的那个,去哪了?”
“这……”老刘一时憋住,他看向小二。
小二思忖半晌,记起来,他指着门口的路:“他从这个巷子走了,约是……左拐了?”
左拐?
他果然是朝着凤衔铃的方向去了。
知知面向沉鱼坊:知道了秦乙怀的行踪,反倒有点举棋不定。
秦乙怀是个谨慎的人,故意接近他,必然会引起他的怀疑。
但是知知现在有个优势,她熟悉秦乙怀前来的目的,并且他的装束打扮明显是想秘密进行——
他先有隐瞒,她倒可以把底牌亮出来,反过来怀疑他。
知知从街口看向屋瓦顶,连绵青瓦的尽头,隐现一点朱楼痕迹。
心中有一个模糊的计划成型。
看来……她要稍微冒一点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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