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腰（1/2）

对于鬼魂的话，沈漉这些年也听了不少，素来是不会轻易相信的。再者这个王蒙也是个麻烦。

果然没两天王蒙又来了，堵着老鸨子，叫着要见沈漉。老鸨子劝解说这小娘尚未出阁，不能见客，竟被与王蒙一道而来的几个武官给赶走了。

当年文武平衡被沈修生生改成了以文御武，无怪这些人知道了沈漉下落，就找上门来了。

“莘娘，你爹总这样不是个法子。”沈漉很是烦恼地叹了口气。

这个叫莘娘的恶灵来的蹊跷，沈漉深恐她夺舍，睡觉都不踏实，便想支开她。

“姐姐放心，我这便去找他，让他不要再来了。”莘娘说着，穿墙透壁，在二门外就遇上了王蒙几人。

沈漉追上几步，站在纱屏内，看着王莘在走廊的阴影下，用腰带缓缓系上王蒙的脖子，不过一瞬，王蒙便窒息晕倒，累的同行几人赶忙扶他一边歇息找大夫看病。

这一番鸡飞狗跳，把整个教坊司的人都拉出来看热闹。

芍娘偎着个高大的青年客人，捂着嘴，对着眼前的闹剧指指点点。沈漉蓦地发现这青年的目光扫了自己一下。

沈漉无谓地回看过去。

青年眼中划过一丝玩味，但很快就被芍娘拉进房中快活去了。

既然莘娘曾经附在她爹身上，沈漉便趁此机会从教坊司出去，摆脱她。

王蒙府在鹳雀街。那里离凌云观不远。

沈漉坐上教坊司披红戴绿的轿子出门。所到之处，因这特殊的轿子，人们态度各异。

沈漉本想让轿子在凌云观附近稍微停一下，可凌云观作为皇家道观，供奉众多，她这轿子实在停不得。

沈漉放下窗帘，目光平静，乘轿径直来到王蒙府邸。

果然如莘娘所说，处处诡异，贴满符咒。街坊俱是静翳，似乎这附近都没人住似的。

沈漉下了轿子，就被一个从巷子口路过的货郎喊住了：“娘子别靠近那里。”

沈漉疑惑看向他。

货郎面带对美人的讨好：“那家子前阵子闹鬼闹得凶。这附近都搬走了。”

这么凶！

与那额带朱砂的小鬼，是同一个吗？

“不是说有法师来驱鬼吗？”沈漉问。

货郎撇撇嘴：“听说还是国师薛神仙的徒弟呢，却不想是个草包。根本镇不住！反倒惹怒了恶鬼，死了好几个人呢。”

薛神仙？

沈漉记得那个老神仙国师早已随爹爹仙逝，如今的国师该是当年那个少年吧。

“哎，就是他。”货郎一指前方，便溜了，边溜边说:“你是花魁娘子吧。你生得如此好看，一定会是花魁的。”

沈漉哭笑不得，转头看向他指的方向，是个神色倦盹的小道士，生得唇红齿白，可能是年纪不大的原因，倒是像书童更多一些。

小道士见了她也是奇怪：“这位娘子，可是来此有事？真是不巧，如今这里的人都搬走了，你去别的地方打听吧。”

沈漉没有回答，走上前去，揭开符咒。

小道士吓得赶紧去制止她：“万万不可，这鬼很是凶恶，当心吃了你。”

“是溺水而亡的水鬼么？”沈漉问。

小道士惊奇：“你如何得知？”

沈漉撕下墙上蕴湿的符咒，收在袖中，便告辞而去。

半个月的时间过得很快，莘娘虽是鬼魂，也被告知不用侍奉，但还是乖觉地跟随沈漉左右，教训无礼之人，很是得心应手。

宁王府的寿宴，贺的是宁王五十岁。教坊司作为官办之司，自然要派人去贺寿的。

沈漉自求跟去王府帮衬当家的几个花魁娘子，老鸨子自是千肯万肯，在她看来，这小娘终是开窍了。

“沈姐姐，”莘娘没有跟她爹走，拼着魂飞魄散待在教坊司，等到沈漉回来，倒令沈漉本欲质问的话咽了回去。

“那个芍娘。”莘娘飘过来叮嘱沈漉：“你可要小心她。别的鬼可不像我这么好说话，夺舍后不一定归还的。”

沈漉笑笑：“多谢你提醒。我不会再沾酒。”

作为教坊司的头面，贺寿，芍娘必去的，此次她是跳折腰舞。

折腰舞是近来京师颇为流行的舞蹈，据闻是宫中张贵妃所创，就是那个刚刚诞下当今皇帝唯一子嗣的张贵妃。

皇帝喜好纤弱美人，以前宠爱的郑妃便是极为纤美之态，张贵妃也是细腰纤长，但皇后娘娘家本要进宫的侄女一露相，便把张贵妃比下去了，尤其是走路姿势婷婷娉娉之姿。

于是张贵妃模仿这小娘子之态，编创了折腰舞，自此宫中人人皆是娉婷之姿，继而是全京城，再到京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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