诈尸（1/2）
周向阳倒是没想到：“不知沈娘子师从何人？有些师门的确会弄些邪术，可要自我学会辨别，轻易不可接触鬼魅啊。”
一个欲加之罪，一个呆愣愣地关心。倒是令大堂里的诸人，不禁对沈漉产生了些惧怕的情绪。
“养鬼？鬼也能养？”
“我听过，有人拜狐仙的，可以求桃花姻缘；拜黄大仙，求健康的。”
“养鬼自然比拜狐仙有用。只是她养鬼做什么？”
“外门邪术，左不过谋利或是害人。”
……
结合最近发生的事，与沈漉不和的芍娘死了，而她却得了太子殿下和刘非白学士等贵人的青睐，几乎便是下一任花魁了。
“崔官人言之凿凿，便已定下我阴蓄鬼魅之罪呢。不知崔官人是京兆府尹，还是在大理寺供职？”沈漉道：“况且捉拿王氏厉鬼自有摩罗法师，崔大官人带着周道长来此，究竟意欲何为？”
崔焕冷笑：“沈娘子可知，行巫蛊事是何下场？若真是对贵人行鬼魅迷惑之事，未必比巫蛊之事来的轻松。”
崔焕此言一出，顿时教坊司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冷气。
若真是如此，沈漉自己没有父母家人，教坊司诸人不就是首当其冲？
“崔大官人莫要吓唬我等了。”教坊司右司使匆匆赶过来，向崔焕行礼道：“坊内的娘子们向来对郎君们，只有思之媚之，却不敢触犯禁律。还请崔官人明察。”
“自是要查的。”崔焕道：“不知沈娘子可否配合？”
沈漉自嘲淡笑道：“不知崔官人要如何查检呢？”
崔焕一拱手：“这就有赖周道长了。”
周向阳有些不好意思，口称“不敢不敢，”冲沈漉做了个揖：“沈娘子居所，可否让小道一查？娘子体弱，万不可与鬼魅接触，若能捉到那厉鬼，于娘子而言也是一桩好事啊。”
沈漉有些气乐了，这小道士，莫不成真以为崔焕是带他来捉鬼的？
小道士周向阳虽然发问，但崔焕却当先一步往沈漉居所走去，很是熟门熟路。
沈漉的房间，分里间和外间。
周向阳进来之后，就拿出罗盘四处探寻。
查找了一会，无所收获，他冲崔焕摇了摇头。
沈漉一展手：“既然没有结果，还请两位大堂用些茶点吧。”
周向阳点点头应声好，便要往外走，却被崔焕拉住。
“沈娘子的香闺，不知崔某人可否有幸一观啊？”
沈漉道：“陋室不便待客。”
老鸨子也道：“我家漉娘尚未出阁，卧房不可见人的。”
崔焕哪里肯应，推开门便进去了。“沈娘子的香闺，很是雅致，哪里简陋？娘子太过自谦了。”
崔焕话说没完，环顾四周才发现，沈漉这房间，除了基本家具，四面大白墙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别说别的伎子房中的琴棋书画等雅物了，连一般闺阁女子的刺绣、花卉都没有。许是窗外栽的竹子颇为茂密，大热天，这里间都阴冷得活似个没人住的地方。
倒是香得紧。
两种奇怪的感觉相冲，便似眼前这个沈漉娘子，生人勿进的清冷神情，偏生得娇娇弱弱。
崔焕轻咳一声，把尴尬和内心的诧异压下，自寻了个凳子坐下，“不知沈娘子可听说马三娘子遇鬼病重的事？王蒙虽然咎由自取，但是鬼魅为祸人间，迟早伤害无辜。”
“哦，竟有此事？”沈漉见房内并无之前的异样，松了口气，给着两个不速之客斟上茶水。
“沈娘子竟不知吗？”崔焕说：“那日宁王寿宴，有个陌生娘子自称是王少卿之女王莘娘，与马三娘子相谈甚欢。沈娘子险些为王家三娘子之事所累，难道就不关注此事的后续？”
沈漉静静道：“他人之事，已了之事，我从来都不关心的。”
说到这里，周向阳“咝”了一声，盯住沈漉，神色不定。
“可是有发现？”崔焕忙问。
周向阳没有回答，从袖中掏出几张符纸，嘴中喃喃念咒，继而一挥袖发散而出，将沈漉的卧房门窗贴满。
“沈娘子，我连月追逐的女鬼，在此处留有气息。”周向阳诚恳道：“既然娘子也是玄门中人，可否告知此鬼去向？”
“人鬼殊途，这教坊司关得住人，可关不住鬼。”沈漉问道：“道长尚且追踪那厉鬼数月未果，奴家这种只知道些皮毛法术的，又如何能知她的去向？”
崔焕突地掷下手中茶杯：“娘子会些皮毛法术做闺阁情趣便罢了，但是玩得太过，阴蓄厉鬼，魅惑贵人，是要坐监的。”
“我区区一介凡俗之身，有何能力蓄鬼？况且是那种害人性命的厉鬼？！”沈漉直视崔焕：“崔官人如此莫须有，究竟是所图为何？”
崔焕冷哼一声：“沈娘子切莫自误，早些交代以免皮肉之苦。不然等周道长捉到厉鬼，便是神仙也救你不得了。”说着便有侍卫将一只小木偶递了上来。
只听崔焕道：“此物取自你的卧室。你还有何话说？”
周向阳一愣：“崔大官人，你！”
老鸨子是亲眼看见是侍卫从自身上掏出来的木偶，如何是从房里搜的？她瞪大了眼——这崔焕来之不善，恶意满满！
“将此妖女拿下！”崔焕喝道。
侍卫们一拥而入，就要将沈漉缚住。
老鸨子吓得大喊：“崔大官人饶命啊。此事与我教坊司无关啊！”
却听这弱不禁风的小娘子，道：“崔官人，可否借一步聊聊？”
此言一出，老鸨子顿时想起了之前宁王寿宴，沈漉也是要和王蒙聊聊，可是王蒙拒绝了。可那次王少卿心神大乱，而此刻的崔大官人是有备而来，岂能想比。又无太子殿下这般贵人在场，沈漉说上天去，再有道理，又能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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