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投湖曲（1/2）

和尔思没等到孔留回来，就被姜晚邀去了流连山。

漫山的桃花打着骨朵，随意地缀在枝头，像是迟起的少女在慵懒地梳妆。

姜晚摆着一副棋，左手执黑子，右手执白子，自围自破，逍遥自得。

和尔思看他下棋看了不知几个时辰，几乎要怀疑自己再待下去是不是就要成了烂柯人。

“是不是很好奇老夫为何将你留在这里？”姜晚抚着山羊胡须。

和尔思点头。

姜晚笑起来：“我留了你那么久，现在是留是去，还请自便罢。”

“那我便，告辞了。”和尔思思索片刻，合手作揖。

姜晚笑着看他：“看来是我招待不周啊！山路不好走，小公子需谨慎呐。”

和尔思行礼：“多谢前辈提醒。”

他和远灯走到庭院门边，听见姜晚呵呵笑道：“老咯老咯。”

下过雨的山路的确湿滑难行，行路难，偏生又逢一场春雨，洋洋洒洒，沾湿衣襟。

疲倦的两人到一处屋檐下避雨歇息。

“施主可要喝杯茶？”一个穿着粗布衫的尼姑推开庵门询问，递过来两杯热茶。

她的视线落到和尔思身上，似是见鬼一般，手上颤抖，瓷制的茶杯落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她赶紧跪下来，低声诵读功课，试图洗清罪孽。

和尔思直觉这其中有什么事，远灯抢先疑惑道：“你怎么了？为什么看到我家公子，这么害怕？”

半晌那尼姑才哆哆嗦嗦问道：“你家公子？……你家，可是，和家？”

“对啊！”远灯嘴快。

尼姑不住摇头，低声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和尔思刚想问她，她急匆匆地站起来，往后院跑去。

和尔思心下疑窦丛生，也跟了上去。

只见一个后院后面的山坡上立着一个新坟，大约是春日回暖的缘故，上头冒出许多草尖，若不仔细分辨，几乎与周遭混为一谈。

“和即明明已经死了，就在年前，和澹让我把他打死，然后再丢到和家池塘里，挂着石头沉到湖底，我从天黑守到天亮，捞出来，按照和澹之前的吩咐，就把他送到这里埋了。”那人哆嗦回忆。

“那你又为什么在这里呢？”远灯只觉得不可思议，问道。

“赎罪罢了……”那尼姑垂着头，叹气，“如果不是为了那几两金子，救我闺女的命，这种作孽的事情，我也不会去做……”

“那你闺女呢？”和尔思扯着远灯袖子，却还是没阻止他脱口而出的话。

“没救过来。”那尼姑似乎释然了，转眼却又满目愧疚，“或许是我罪孽深重，害了我闺女。”

“节哀。”和尔思如此劝道。

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来到这里是怎么回事一样，直直看着和尔思：“你是怎么回事？紫微令找来掩人耳目的？”

和尔思自己都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但至少弄懂了一件事，就是原本这个时代的和即已经死了。

他隐约有了猜测，许是他刚好在和即落水的时候出现在池塘里，被和府的下人发现了，救上来，就阴差阳错被当成是和即了吧。

那人试探着问：“该不会……连你自己都不清楚吧？”她以为和尔思应该是知道内情的。

转而又喃喃道：“长这么像，我都给唬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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