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玄鸟至（1/2）

春意深了，昭平城绿肥红瘦，落英缤纷。

姜晚翘着白胡子来到夏玄府上借住。

夏玄还没下朝，和尔思被点名出来接待他。

他在夏玄府上待了小半个月，抛开和即的身份，过得无拘无束，夏玄也不怎么管他，让他搞不懂夏玄为什么要废这么大劲儿把自己救出来。

和清倒是除了被降职还算康健，下月就要到岭南领职。

偌大得和家算是彻底败落了。

和尔思只想看与他有关的人后来的生活，既然无法改变，那就顺应着他从中找到些许安慰与乐趣罢。

和尔思跨进厅里，于是一个不情不愿地坐着，一个津津乐道地喝酒。

“每年这个时候我都要来这里度过，你知道为什么吗？”姜晚自顾自问。

和尔思从前真的不知道这位以清高闻名的隐士这么话痨，假装感兴趣敷衍道：“为什么？”

“太吵了。”姜晚酌一口桃花酒，“那些花开得太吵了。”

和尔思看着他杯里的桃花，无言相对。

夏玄进来，姜晚刚好斟完最后一滴酒。

“道真啊，今年的酒不醇啊，是不是酿酒的家伙偷懒了？”姜晚喝得耳朵发红，站起来，直接走回房里。

“我说，你是怎么能忍受他的？”和尔思把盛酒的陶罐子放在一边，竟然敢嫌弃自己酿的酒，和尔思郁结，明明府上喝过的人都说好。

“小孩子气而已，你不也一样吗？”夏玄把话题转移到他身上：“怎么经此变故，反而愈加不沉稳了？”

如夏玄所料，和尔思没有什么悲伤的情绪：“不用带着和即的身份过活，自然轻松许多。”

“那你不想和家吗？”

在意的人有好好活着，在意这个只待了半个月的空宅子做什么？和尔思不答转而问道：“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因为害怕被人认出来，他几乎无法出门，好在夏玄府邸不小，他也不是好玩的人物，成天捣鼓一些小玩意儿，生活也还算过得去。

“熹王现在成了摄政王，先王没有子息，整个朝廷都在劝他登基，小门小户似乎还有想争权的……对了，”夏玄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和尔思，“这是远灯给你的。”

和尔思看完，径直把信烧了，他还是担心留着日后会给夏家带来烦扰。

远灯在信中说他正好好习字读书，打算参加科举，谋取军中文职，陪孔留上战场。

“你看这人，说着稀罕我，却为了哥哥想着为熹王卖命呢。”和尔思说笑，转而想起什么，问道：“蝶贵妃如何了？”

“先皇大丧时姑母和蝶贵妃一同被发配到青诚寺，其余妃嫔殉葬。”夏玄给他补充说道。

“唔。”和尔思点点头，他已经习惯了夏玄时常给他说外面政局的习惯，或许是怕他被闷坏了。

一向不问他意见的夏玄突然问道：“你怎么看？”

和尔思猝不及防：“我能怎么看？”沉思半晌道：“你姑母不会是熹王埋在先帝身边的耳目吧？”

夏玄被噎住，虽然事实如此：“你不关心一下你妹妹吗？”

“哦，我都死了，关心不过来了吧。”和尔思习惯了这样与夏玄相处，随意玩笑，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反正寄人篱下的，他想把自己杀了，就不必费心把自己救出来，如果是想利用自己，似乎自己没什么值得利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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