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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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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IPC全称即United Nations Intelligence Processing Center,联合国情报处理中心,是二十一世纪初期由国际社会公投合法的两个无国界间谍机构之一,而另一个,便是ISTA。

ISTA全程International Spy Training Association,即国际间谍训练联盟。以名称上的不同得以看出,UIPC专业于各类高精尖的谍报处理系统与科技装置,而ISTA长于培养世界一流间谍人才与枪手。在国际间发生不可调控的争端时,或是某国国内出现某些问题时,国家政府在经过联合国批准同意的情况下,可由政府出面雇佣二者之一解决争端,可秘密签署协定,亦可向国际社会公布。

而从世纪初以来,UIPC与ISTA相遇的情况往往有两个,一是同一政府聘请了二者以合作确保取胜,二则是以双方政府的暂时性服务机构出面,进行谍战。而事实说明,大国之间出现争端时,联合国出于和平需要,极少批准局部热战;而大国与小国出现摩擦时,小国往往负担不起聘请此二组织的经济需求,故而总是机构其一与对方政府进行战争;但即使如此,仍然出现过两次ISTA与UIPC正面交锋的情况,高手相争,难分胜负。十一年前的那一场热战以ISTA的胜利告终,而五年前ISTA惨败后,这两个组织再也没有在战场上遇见过。

这是五年来的第一次。

我站在UIPC的大楼前,雨小了些。我收起伞,仰头瞧这座大楼。

大楼上是没有UIPC的字母标记的,仿佛只要没有人走进它,世人便永远不知道它的存在,就好像我们这种人的存在一样。大楼以玻璃为身,新淋了雨,反射了夕阳,便是温柔的橙红色。这样的美丽天空是美洲的五月所常见的,在这样天空下的城市的光明外壳,往往在倾颓,在衰落。

我这样想着,却又瞧见对面街角巨大的黄色M标记,是麦当劳,厨师老爷爷笑容可掬,金发小孩子眉眼明朗。

如斯景象放在旁人心中,大抵也是盛世和平的温柔安宁,可于我不是。我们是挡在暮色与黑暗中间的一层光幕,是脆弱的,但也没有失了顽强。

这是个我曾经这样痛恨的职业啊。

我抬脚走进了玻璃门。

门卫没有拦我,前台姑娘红发,长了一脸雀斑。我在向她走近的过程中便顺便观察了她片刻,腰右侧又鼓起,想必是□□;没有穿一般前台女性的高跟鞋,平底鞋取而代之,方便行动;她交握在腹部的双手虎口处有茧,是双手用枪的缘故。

她是个高级枪手。

这就是UIPC的第一层防线。

她瞧我目光落在她双手上,便笑着向我鞠了躬,以切断我的目光。她与她身边的另一个前台女孩子一起弯了眼眉,朗声道:“不知女士来,有预约吗?”

“没有。”我清楚道。

她低了眼帘,又道:“那么我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吗?”

“我想找一位叶小姐。”我说。

“我帮您查一下。”她笑道,低头处理电脑。

我等待着,目光落在大理石的前台桌子上,上面一片一片黑色大理石镶嵌着银灰色的结晶体,日光下照着……

我在其中一块极其微小的结晶体中看到了更加微小的黑色阴影。

是摄像头。

恐怕在我观察这座前台桌子的时候,面容已清清楚楚地映在这座高楼中的某处电脑上了。

不愧是UIPC。

不出半日,他们就会查到我的全部身份信息,包括我来自ISTA这件事,他们也一样会清楚无疑。在UIPC的情报网下,世界都是□□的。

但我知道他们查不到我的过去。

最深的,身为孩童的过去。

回神过来,前台小姐已经抬头,仍是友善热情的笑容。

她说:“抱歉女士,我们这里没有一位叶小姐。”

其实是早就明白的回答,我又何必再来一趟呢。

只是因为想见面吧。

然而不待我多想,只在我道谢转身的那一瞬间,我便听到四五个人的脚步声。这些脚步声极轻,在这样石质的地板上,使得我更明晰不了来人的数量。但她们正完全不避讳地笑着谈话,便可以听出全是女性。

她们走出来了,四个人,并排笑着走着;其中有三个人的肩上的衣服有被紧身衣物压过的褶皱,头发也有枪手训练的时候所戴头盔被压到的痕迹,大约是训练暂时结束,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便下楼去逛。

倒也是晚餐时候了。

然后我看到了离我最远的,第四个人。

她全身上下并没有一丝刚刚训练过的痕迹,因为发型是新梳起来的,衬衫也以风衣外套遮住了。她的脚步是轻松的,和无数我们放学时候走过草坪时候她蹦跳的脚步一样,看起来只是寻常的小职员下了班,要去昏黄的烛火影儿里赴一场约会。

她这样卓越的对于生活细节的把控能力甚至不逊于以反侦察在ISTA闻名的亨利和我。

即使让我看向她的并不是这些细节。

真正让我看向她的,是因为她就是我本要找的人。

锦时也看到了我,在她笑着偏头与朋友们说话的一瞬间。

那样的笑容我是见过的,在旧金山夏日的晨雾里,我们裹了印着海豹的粉红色卫衣,在上学前背着书包向面包坊去。

“我还要巧克力的甜甜圈。”她说。

“我要牛奶的吧,”我翻着钱包,“再买个冰淇淋。你吃不吃?”

“太冷啦。”她笑着偏头看我。

旧金山旧街区的彩色房子,像山路一样的,飘着面包香气的柏油路,挂着玻璃制的、裙下藏了风铃的天使的格子书包,要付钱的从山坡上往下望的望远镜,她。

是啊,太冷了。

她在看到我的那一瞬间停下了脚步,手中尚且握着皮夹。我不敢看她的眼睛,于是分明目光是瞧着那一端的,看到的亦是过往与虚无。

她没怎么变,还是彼时模样。面颊上泛了点温软的红,我却再不知道那绯红色的来处了。

她面上有细微的表情变化,我知道她是在探询我的来意,可惜我确定她从我脸上什么也看不出来。我已经用了五年变得面色波澜不惊,使得再没有人能推测我的心意,哪怕亨利也一样。围城横亘在我们的这些年中间,即使在城外能隐约而茫茫然听到城里的歌哭,也是渺远的,使人怀疑它的存在。哀恸向来只歌于月下芜城。

纽约这样好的天气,湿热的,又何必代上天哭呢。

我就这样瞧着她。因为我戴着美瞳的关系,她大抵并不知道我没有在看她的眼睛。而那只消一眼便能破的空城计摆在那里,相顾无言。

便不看也罢。

她在原地停了几秒,然后决然地转头,挽了前面一个姑娘的手便走,好像当年一样。

还是走了啊。

我低头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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