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都市言情 > May > 七

七(1/2)

目录

J当天晚上便飞来了旧金山。

“这种老旧的座机……”他看了电话机之后说,“不好追踪信号啊。”

“可是……”我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亨利说,“但是我想,这应该不是那个组织的手笔。首先,他们应该是不知道我们要来旧金山的事,因为这件事只有我们组和Leo知道。即使他们知道了,我们会不会进来你原来的住所是一个未知数,你会不会重新打开这个座机也是未知数,何况这种信息虽然因为我们在这儿没有设备的原因不好追踪,却受于座机的老旧科技限制,无法进行加密。这不是太冒险了吗?”

他说得在理,况且他们千方百计要藏的特工代号,又怎么会平白发给我叫我知道呢。

我无端地觉得,对方也许是友方。

“我带了便携电脑,”J说道,“我试试看能不能查到吧。”

半个小时后他就有了结果。事实证明,对方并没有采取任何的保密措施,也并没有想要隐瞒自己的身份和地址,所以J很快就发现对方的地址就在纽约,离ISTA大楼不远的地方。市政府已经下班,我们要第二日才能知道那个号码的所有者。

对方是谁,为什么会知道我十年前的座机电话号码?明明知道现在座机已经淘汰,又为什么一定要孤注一掷发给我?对方又是怎么查到与那个组织相关的东西的?这些我通通不知道。

但我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答案:知道我家座机号码却不知道座机早就坏了的人,如今身在纽约的人,有机会和可能接触到那个组织信息的人,孤注一掷又别无选择地发给我的人,只有一个,而她已经摄入危险,才会以防意外把信息发给我。

叶锦时。

自从那日在UIPC的大楼里匆匆一面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

纽约城市偌大,适合重逢,适合消失,适合永生不见。

“那个人的身份,”那天晚上J回了房间后我对亨利说,“查出来之后,可以只有你我知道吗?在这一次,她不是我们的对立面。”

亨利不置可否,但我知道他是答应了。然后他并不看我,道:“现在十二众神已经出现了三个,我想上层的下一个指示,也许是前去卧底吧。无论是从发现者的角度还是综合能力的角度,我想上层都会指示你,”他的眼睛反射着窗外霓虹灯的光,“但是太危险了。我会和上层说换别人的。即使……”

他停住了,没有再说。

即使什么?

他在为着一些原因,做一些什么事。与我分开是那个原因,向上层建议的那个“即使”,也是这个原因。

我没有问。

但是我说:“若是上级指派的人是我,就让我去吧。”

“你知道这不是普通的任务,我们对那个组织几乎一无所知。”他皱了眉头。

“我知道。”

“或许会……殉职。”

“我知道。”

他不说话了。

“我父母能殉职,祖母的丈夫能殉职,为什么我不能?”我问他。

他没说话,背对着我坐在床边,我们就这么沉默着坐了很久很久。天已经亮了一半,飞鸟过尽;旧金山的曙光我看过无数次,每一次的眼睛里都有他,如今终于回归背影。万物归于止息,周而复始。

我离开了房间。他没有留我。

如果真的是我,他又怎么能劝服上级?

如果真的是我,为什么我不能死?

如果他真的有说不出口的理由,何必为我前功尽弃?

所以我将要平静地接受这一切,接受这个组织的出现,接受Ares,Phoebus和Artemis和锦时的出现,接受前方一切能冲破的不能冲破的晦暗;孤绝犹如是。

第二日回到纽约总部,我从练靶场回房间,坐在大大的落地窗边看窗外。云巅之上,灰色的亚麻窗帘将尘嚣打出天空,于是阳光明净,芳华杳远。我开了窗,于是风铃响动,花香也温柔。

我等待着。

在下午十三点四十三分二十四秒的时候,亨利从走廊破门而入。我早就知道他会来,就如同我早就知道他对上层决策的预判一向很准确一样;于是我起身回头,半边脸笼在午后一点的阴影里。他眼里有愧疚,但若就过往而言,我与他单独相对,在这儿的便不会是他,而是Felix。

距离他还是完整的他的那个五月,已经太久了。

可是我想错了,这一次是亨利,因为我在我们沉默的下一秒就被揽入了他的怀抱。他没有穿训练服,取而代之的是深灰色的衬衫;那是我从前在法国那时候买给他的,老旧的绅士风格,分开后他再也没穿过。这一次是新熨的,带着很淡的乌木沉香的气息。

我知道他要说什么,所以我微笑着闭了眼睛。

“你一定要活着。”他说。

“活着”是我们对于求生的,最声嘶力竭的呐喊。

“嗯,”我微笑,眼泪却流下来,“我不是还得等你吗?我会尽力的。”

他的肩膀有一瞬间的僵直,然后又放松下来。他的回答几不可闻,若非声带的震动,我甚至不知道他是否回答了我。

“嗯。”他说。

那天晚上我听Riley说,亨利向上级提出,换他去卧底。

上级当然不会放任自己的王牌去涉险,于是驳回了。

Riley说那是她第一次看到亨利那样的表情,那是他的不冷静与愤怒,还有歇斯底里。可是上级无论如何也不肯让步,后来不得不搬出命令二字才让他回来通知我。他在电梯里沉默了一路,连Riley都能看出他的绝望与仓皇。他向Riley说,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我觉得我要失去她了。

Riley反问他,从前你没有吗?

他低下头说,那不一样。

Riley还未曾与我说完,亨利便来了酒间。我借着酒胆看他,也或许任谁要去个九死一生的地方,说话做事都会多些凛然的意味;我亦凛然。他叫Riley去43楼开会,然后吩咐酒保下班回家,这才倒了一杯杜松子酒坐我身边。

“我奉上级的命令,过来跟你交代一些注意事项。”他说。

“好。”

可他沉默了,也并不看我。他将那杯酒仰头饮尽,然后又倒了第二杯。我闻到他身上的伏特加味道。他喝酒了,在来见我之前。

我心里难受,跟他说:“我没事。”

他示意我噤声,然后走到门后关闭了我们这一层楼的电闸。一瞬间除了窗外霓虹灯映进来的灯光外,四下俱暗。一座大楼的人都在我们之上二十层楼的地方开会,世间静似只有我与他二人一般。监控关了,可他还是不言语,在我身边只是一杯接着一杯。

“我不是还要再训练一个月吗,”我宽慰他,“你不用担心,这一个月里我一定没事的。”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目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