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2)
晏归荑回到桌上,发现迟澈之他们不见了,她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想着刚才的话会不会说得太重了。
“诶,他们走了?”贺晙把钱夹踹在兜里,拿起外套。
她提上帆布包,“应该是吧。”
“澈之就是这样的脾气,你不用放在心上。”
她点头,“嗯。”
两人一道往外走,晏归荑说:“我开车来的,坐我的车?”
贺晙问:“想看什么电影?”
她轻轻摇头,“要不改天吧?”
他笑了笑,“累了?”
她没否认,“最近工作上的事情比较多。”
“也行,电影随时都可以看。”
街上下起雨,雪佛兰堵在路上,挡风玻璃上雨刷来来回回敲打。
车内没有音乐或电台做陪衬也不显得枯燥,贺晙十分健谈,讲独行西北的故事,讲日常生活里的奇遇,一件小事都被他讲得绘声绘色,晏归荑对他稍稍有了点儿好感。
她实在受够了其他男人的夸夸其谈,从东方到西方艺术,从哲学到人文主义,或是好为人师,一个劲儿地询问她的工作、生活,然后站在高处指点迷津。她寡言沉默,反应冷淡,久而久之他们变没了兴趣,对她敬而远之。
晏归荑上次与男人单独吃饭还是和那个建院博士,给一家艺术空间做展览时认识的,她是助理策展人,他是场景搭建人的朋友。两个人坐一块,都没话,吃饭就是吃饭,散步就是散步,无味无趣,一拍即散。
他们在她眼里不是追求者,追求者这个词过于戏剧性,她觉得就是男女萍水相逢,他们想试试,拍拖或者只是上床,总归先试试。没多少成年人愿意在感情里投入过多的精力,她不入阵,总有下一个。非谁不可这种事,在她看来是天方夜谭。
贺晙的分享告一段落,晏归荑打开车载电台,里面传来my little airport的《爱情disabled》。
“……耶穌说的爱是无条件的、献身的,奥修说的爱是能量的互动、是自由的、无束缚的,昆德拉说的爱是机遇的、偶然的、命定的,高达说的爱是刺激的、好玩的、有今生没来世的、哲学的,小津安二郎说的爱是温柔的、隐藏的、非爱的,毕卡索说的爱是经验的、□□的、美好的,夏卡尔说的爱是圣洁的、救赎的、唯一的……而我将要说的是,我们时代的爱无能。”
贺晙听到歌曲中的念白,觉得好玩,“爱无能?”
晏归荑看了他一眼,“妙吧?”
他笑笑,“只听过那什么不行,这个词还是头一次听说。”
“心动、好感,喜欢一个人,在一起,不一定就是会爱吧?”
“新鲜,你们艺术家是怎么理解的?”
她无奈,“我不是艺术家。”
“纠正,艺术工作者。”他想了想说,“这个事儿的确是从好感出发的,至于爱不爱,我觉得是付出程度的问题。”
她点了点头,静待下文。
“有姑娘觉得,你有一百给她花八十是这么回事儿,也有的觉得,你肯花时间陪她就是对的。关键是看姑娘怎么觉得。”
“这就是人们的思维定式。”她笑了笑,“‘大多数人认为爱情首先是自己能否被人爱,而不是自己有没有能力爱的问题。因此对他们来说,关键是:我会被人爱吗?我如何才能值得被人爱?为了达到这一目的,他们采取了各种途径。’‘我们这个社会大多数人所理解的“值得被人爱”无非是赢得人心和对异性有吸引力这两种倾向的混合物而已。’”
“嚯。”贺晙做了个手势,玩笑地说,“等我消化消化。”
“这不是我说的,是弗洛姆在《爱的艺术》里写的。”
“有意思,回头我看看这本书。”
到了家属区,贺晙解开安全带,晏归荑看了看外面连绵不绝的雨,对他说:“你等等,我去给你那把伞下来。”
“没事儿,雨不大。”
“不麻烦的。”
两人下车,贺晙小跑到晏归荑面前,把外套盖在她身上。
她怔了怔,道谢的话还未出口,他伸手揽过她的肩,“走吧。”
晏归荑往旁边站了一步,脱离开他的触碰,将衣服还给他,“我很快下来。”
他拎着衣服,看着她冒雨跑进了居民楼里,哑然一笑,跟着跑了过去。
贺晙站在门口的雨棚下,点燃一支烟,听着楼道里脚步声响起又消失。
烟燃了一半,晏归荑从楼上跑下来,手里握着一柄黑色折叠伞。
“谢了。”他把烟叼在嘴里,接过伞。
她不知道说什么,只好说:“注意安全。”
他笑笑,“明天有空?对了,你没有周末,那就有空的时候给我打电话。”
她礼貌地笑笑,没有确切答复。
“好好休息。”他撑开伞走入雨中。
晏归荑松了口气,慢慢走上楼。
李女士站在阳台的窗口朝底下张望,听见关门的声音,回头问:“做什么的?”
“警察。”晏归荑说着,脱下脚上的小猫拖鞋,换了室内鞋。
李女士皱了皱眉,“什么警察?”
她不确定地说:“刑警?缉毒队的。”
“不行,太危险了。”
“八字没一撇……”她乜了李女士一眼,径直回了房间。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