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1/2)
这一瞬间,晏归荑的世界全部安静下来,她什么也听不见,一动不敢动。
迟澈之的手抬着她的下巴,手指抹了一下她的唇角,“有东西。”
她好似回神,摸了摸下巴和嘴角,蹙眉说:“不小心。”
他语气平淡,“撞到人怀里,嘴角不擦干净,你跟所有男人在一起都这样不小心?”
晏归荑忽地笑了笑,有些讽刺,“你是不是跟所有女人都这样?”
迟澈之静静地看了她两秒,“你在想什么?”
她沉默片刻,转移话题道:“你的展览怎么样?”
他又恢复到往常漫不经心的样子,“感兴趣?看看就知道了。”
“我没有预约。”
“给你开特别通道。”
“嗯?”
迟澈之抬手招了一辆的士,晏归荑跟着他上了车,“去哪儿?”
他不答,跟司机讲了地址,拨了一个号码,用英文和对方讲电话。
收线后,她犹豫地问:“不会现在要去看你的展览吧?”
他抬眉,“去不去?”
“诶?不是关门了,这样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的。”
她想了想说:“算不算特权?”
他蹙眉作思考状,半晌后说:“嗯,算吧。”
她半玩笑半嘲讽道:“资本家。”
“不对,是收藏家。”
看着他毫不谦逊的样子,她刚才那一丁点儿不悦和自恼在心里绕了一圈,觉得他好笑,自己也好笑,不由得真的笑了起来。
他凝视着她的侧脸,流动窗景下,她的笑容是他伸手够不到的璀璨星辰。
“平时做什么冷着脸。”
她未听得清他的呢喃,“什么?”
他轻轻摇头,不再言语。
迟澈之的特别展览只是本次苏富比拍卖其中一项,展览明日才开幕,拍卖会则在几日之后。一般的展览安保十分严格,更不消说这样的拍卖会。
接到上司电话的工作人员匆忙赶来,看见晏归荑陌生的脸孔,探询地问:“这位是?”
他简言意骇地说:“助理。”
“东西掉在哪个地方?”工作人员刷了员工通行证,带着两人进入大楼。
迟澈之蹙眉说:“应该是在展厅。”
工作人员小小惊呼一声,“展厅?”
他摸了摸空无一物的手指,“刚才没注意。”
工作人员看他的动作,暗暗想着应该是十分重要的首饰,也不敢怠慢。刚才他们已经做好最后的调试工作,现在展厅已关闭,他叫来安保组长打开展厅。
晏归荑忍住笑意,跟在迟澈之身后。
工作人员说:“大概是什么样子的?我帮忙一起找吧。”
迟澈之一本正经地说:“没关系,辛苦你跑一趟。”
工作人员心里虽有疑惑,出了事他可承担不了责任,考虑到对方的身份,只得说:“那我在外面等。”
晏归荑和迟澈之顺利进入展厅,她小声说:“这就是特别通道?”
他小幅度地摊了摊手,“特权有限。”
“你早说是偷偷进来,还是这么蹩脚的借口……”她皱着鼻子瞪了他一眼,假模假样地在四处寻找着他丢掉的首饰。
迟澈之拍了拍她的肩膀,“演什么戏,没人看你。”
她回头望了一眼门口,果然安保人员只是老老实实守在门口,并未朝里面张望,她也就放下来欣赏作品了。
展品近三十件,从画作到装置作品,不似一般展览有鲜明的主题。
有格哈德·里希特的《抽象》、乔纳斯·伍德的《无题(Big Yellow Dot)》、鲁道夫·斯丁格尔的《无题》等,都是国际上声名赫赫的艺术家。
晏归荑在巴斯奎特的《士兵》前驻足。在现场是查看图录远不能比的,作品的细节被无限放大,蕴含其中的情绪更清晰、有迹可循,尤其是这样的大画幅作品。
这幅画一直是藏家间炙手可热的天价艺术品,她此前从亲眼看过,此番见到,难免兴致盎然,和身旁的人低声交谈起来。
更多的时候,两人并肩站在画作前静静地看。
夜间无人的展厅,晏归荑只在布置展览时走入过,和一些工作人员一起,今天“偷偷闯入”,此时的心境和布展、看展又不一样,多了分隐秘的浪漫意味。
最后看到的画是国内一位当代画家的《梨花》,一树梨花铺满了整个画面,在苍凉的背景下生机勃勃,绚烂却柔和。
晏归荑出声说:“为什么……”
迟澈之接话,“为什么买这幅画?”
“嗯。”
“当时想卖掉,”他顿了顿,“现在有些后悔。”
“后悔?”她偏头看他。
他看上去不愿多谈,她也不再追问。
看了一阵,她说:“非常温柔,基调沉重但是不至于心碎,很容易调动起人的情绪。”
候在门外的工作人员正和朋友打电话聊天,直到保安过来提醒,他才察觉到时间流逝,迟澈之他们在里面呆了快半小时了。
他快步走进去,朝门边的两人说:“请问找到了吗?”
迟澈之晃了晃手指,尾指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枚戒指。
工作人员松了口气,“太好了。”
在工作人员的目送下走出闸门,晏归荑轻声问:“什么时候准备的道具?之前没看见你戴着。”
迟澈之说:“变戏法。”
“无聊。”
他轻笑一声,“放在兜里,刚才也是临时想起。”
“展还不错,作为拍卖会的附属品来说。拍卖会看来会很圆满。”
“借你吉言。”
晏归荑抬腕看表,抬头看迟澈之,道别的话始终没说出口。
街上车水马龙,与刚才散步的小径完全不同,满目皆是都市的繁华景致。
沿着金钟道走到地铁口,晏归荑一时兴起说:“去铜锣湾吧。”
迟澈之看着地铁出口不断涌出的人,不确定地说:“搭地铁?”
她点头,“不然?”
排队买了票,他们顺着人潮挤进地铁。许是周末或哪里有演出活动一类的,虽不是晚高峰,车厢里还是挤满了人。
晏归荑和迟澈之被人群夹着紧挨在一起,他一手抓着吊环上的横杆,一手虚揽着她,将旁人和她稍稍分离开。
他低头说:“你可以抓着我。”
她既没有扶手可撑,也没有吊环可拉,更够不到上方的横杆,觉得自己这样傻傻地保持平衡看上去十足矫情,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
他顺势握住了她的手。
她怔了怔,胡乱地说:“你有没有坐过地铁?”
这个问题非常无厘头,迟澈之不解地说:“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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