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1/2）

吉普车里还有一个军人没下车，一共来了三个人，每辆车安排一个帮忙开车，林长珺坐在驾驶位的时候还能感觉到后面尖锐的注视，他轻轻地拧了拧眉，“这地方不好走，你们开得太偏了，已经到G111附近了，派出所过来太晚了，正好我们外出任务，把你们捎回驻地过一晚，等明天送你们出去。”

“谢谢解放军同志啊”，大飞跟宋折戟一起窝在后座，“太麻烦你们了，真是不好意思。”

林长珺笑了一声，“没事，为人民服务不辛苦。”

“呵”，宋折戟轻轻地讥讽似的嗤笑一声，惹得大飞拿手肘直捅她肚子，压低了声音，“你怎么回事，从刚刚就不对劲儿，一句谢谢也不跟人家说，还冷着个脸，爸爸我平时是这么教育你的吗？”

她坐在斜对驾驶座的后座那一侧，眼睛盯着男人硬朗的侧脸和短短的发茬，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反手捅了回去，“你胆子肥了，还敢管你爸爸我？”

男人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几乎滚作一团的两人，握着方向盘的手猛地一转，后头两个人东倒西歪地分开，他才咳了一声，“两位怎么把车开到这地方来的，这可不是旅游的地方。”

宋折戟还没来得及让大飞闭嘴，他就已经开始倒豆子了，“解放军同志，您是不知道，我们这个小老板”，他指了指宋折戟，“非得来漠河最冷的地方拍照，赶巧手机没信号，导航失灵，就一路开到这儿来了呗。”

“哦”，男人了然地点点头，“我们之前这片在演习来着，一切民用的信号都被屏蔽了，估计你们是逛到我们演习区了。”

越野车后座位置空间大，大飞翘着二郎腿，脚一抖一抖的，整个人像个二世祖，就差手指里头夹根烟了，听见这话，一拍大腿，“我说呢，我们这新车刚买的，按说导航什么的都不能出错啊。”

年轻军人稳稳当当地开着车，脊背挺直，从小镜子里看了一眼后座的人，正对上一双虎视眈眈的眼睛，他顿了一下，没有收回眼神，只是轻巧地抬了下眉，嘴角顺带着也勾起来一点。

宋折戟都不用他开口，就知道他想说什么，仿佛感觉男人干燥温热的手掌捧着她的脸，像以前那样，用他清越的嗓音，贴近她，“眼光怎么变差了啊老婆？”

颠颠簸簸的路况，她心烦，又狠狠地给了大飞一个肘击，“坐好，也不怕摔死你。”

听见她训话，林长珺轻轻哼了一声，大飞哎哎哟哟地没听到，她却越来越烦躁，心里慌慌张张的，连带着脸颊红通通的，人都开始冒汗了。

这么多年了，她还是一看见他，就不正常。

“图图，你这可不太好，你哪是小公主啊你，我看你是狂犬病，你得治啊你，咱不能拖着。”

宋折戟又抬手给了他一下，“你别乱糟糟了，我睡一会儿，头疼死了。”

“哎，行，祖宗喔”，大飞把下摆的羽绒服捋得平整一点，“来，枕我腿上，估计一会儿都到了，多大的人了还晕车，丢不丢人。”

从镜子里看着那个鼓鼓囊囊的身影慢慢倒下去，蜷缩成鼓鼓囊囊的一团，他忽然也有点烦，以前在一起的时候，她就晕车，每次约会在的士上，都难受得像条脱皮的虫子，趴在他腿上，有气无力地捏着他的手。

武汉的夏天热得骇人，她的头发丝儿黏在额头上，贴在她白皙的背上，偶尔学着媚眼如丝，抬头看他一眼，“我美吗哥哥？”

他一般不说话，只把牵着的她的手举到嘴边，眼神沉沉的，亲一下，一般都是她不依不饶，撑在他膝盖上，仰起脸来再去亲他的下巴和嘴唇。

窗外夜色弥漫，他不吭声，默默地踩油门，都过去了。

后座却有点儿不安分地亮起来一点光，steppy pants里那个可怜的行走僵尸人一遍遍地死掉惨叫，他啧了一声，鬼使神差地开了口，“怎么还玩这个游戏？”

前头男人的语气听起来熟稔，仿佛他们没有分开过，也没有在一起过，只是相识的朋友，自然而然聊闲话。

宋折戟压根儿不想理他。

大飞一脑门问号，差点弹起来，“诶？解放军同志？你俩认识？”

“嗯，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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