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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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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弗林特在一夜之间失去了这个世上与之相连的血亲,尼奥身死,他也同时知道父母的死讯,即使何塞让他相信那两个人一定还存活于世,却很清楚如果不动作快一些,希望会越来越渺茫。

对弗林特以及他身边的人抱有恶意的罪魁祸首即使现在暂未得手,也绝对不会放过机会赶尽杀绝,确认弗朗西斯先生和贝利亚夫人的安危并迅速与之合流、一同商讨对策是摆在他们面前的上上策,可迷失海滨的距离实在太远,时间又不等人,万一他们已经不在那里,何塞和弗林特赶去扑了个空,线索就全都断了。

与其被动等待危险再度降临,不如主动出击,去找那个最可能做下这些事的男人。

只有何塞能帮助弗林特找到拉尔修,因为他知道,如果这世上还有谁能掌握就连灰堡教宗和猎人都无法掌握的恶魔之心的行踪,那个人就是他自己,因为父辈与子嗣的连系在血液流入身体之时便已经建立,一生都不会消失。

赐予血液之人跟接受血液之人都很清楚,这就是用恶魔之血相连的另一种意义上的血亲,只是何塞的状况太过特殊而已,即使他不愿承认,可是事实就是如此,他跟赛斯特·拉尔修是“父子”,他必须找到他,越快越好。

拉尔修的紫眸里面有道复杂的光,何塞从前看不懂,现在也不懂,他只知道这些人都有两副面孔,他们能把憧憬和敬畏展现给他看,然后转头用冷酷残忍对待其他人。这些人对待人类毫无怜悯,仇恨早已在他们心中扎根,如今他们夺回曾被伊诺剥夺的力量,只会变本加厉地招来末日。

是恶魔之血改变了他们还是时间改变了他们?也诚如被传颂的虚假历史,吸血鬼变成了这片土地新的恶魔。

——别想了,那不是你的责任,别想了。

何塞在心里对自己这样说,目送信鸽飞向天边直到变成看不清的虚影。能飞远途的信鸽非常不好找,更何况目的地还是克拉山脉的另一头,遥远的海边,他们经过的小镇里最远只有能到桑格塔的信鸽,无奈,他们只能先把信送去那里,送到帮助过他们的卡提先生手上,作为弗朗西斯先生的朋友,他说不定能直接传来他们想要的那两人的行踪。

“我们在林子里休息吧,别住旅店。”何塞略带迟疑地向弗林特说出这个提议,观察对方的反应,弗林特明白恋人的意思,轻点了下头,他们随即走出小镇。

离开的时候,何塞回望这个不知名的、只是他们旅途中匆匆路过的平静小镇,这时帕里镇家家户户熄灭的死亡灯火在眼前一闪而过,他用力闭上眼睛,才把幻象驱逐出脑海。

雪镇、空屋、冰冷的尸体和狼藉的鲜血,不能让又一个地方因为他们的停留被毁掉,何塞知道,在事情结束前他们只能用谨慎来应对无处不在的突然袭击。

弗林特买了新的马车,何塞把购置的被褥铺到车厢里,从行囊中翻出从艾达城买来的火矿石,这种天然清洁带着微弱魔力的晶矿多多少少能驱散些寒意,他把它们固定在车厢四壁上,刚想让弗林特进来休息一会儿,结果车厢突然向前移动,他一个后仰陷进被褥里,意识到弗林特已经按捺不住开始驾车赶路了。

“趁着我们两个都能行动自如,尽量走远些。”弗林特的声音通过车壁从前方传来,他之前的确已经身不由己地“好好休息”过了,太阳斜斜地挂在前方,弗林特用手肘刮下车厢前门的锁扣把何塞关在里面,不许对方出来自虐,并说:“睡一会儿,我会为你计时,然后在你醒来后准确告诉你睡了多久,不要为还没发生的事这么紧张,何塞,你在透支你自己。”

几个月的时间里何塞从来都没有睡过,他确实不清楚自己能坚持多久,近来他也发现自己的精神越来越不济,如果不能在弗林特需要他的时候打起万分的精神,他可能无法原谅自己。

车厢里传来窸窸窣窣躺下的动静,弗林特面沉如水的脸上浮现一丝笑意,这表情稍纵即逝,他凌厉地看了眼前方的路途,驾着马车向更深的内陆走去。

——可惜在久违的入睡后,何塞没能得到无梦的睡眠,难掩的思绪在梦里得以体现,而这次他的梦非常令人熟悉,几个月前他经历过这个不祥的梦境,尸骸堆砌而成的山丘上弗林特浑身浴血,目光冷冷地盯着他看,何塞站在谷底寸步难行,嚎哭的骸骨拖着他的腿想把他拖进血色泥沼中,这一次何塞发现这里的尸骸更多了,山丘上多了些熟悉的面孔,是帕里镇的居民,他看见茉莉,被血染红的女孩抽泣着向他伸出手,张嘴像要说些什么,可何塞听不见,这个梦呈现的是个无声的世界。

而在他艰难地靠近尸山,再度向顶端的弗林特攀爬时,阻力不再是从血中涌现的人影,一只手从他背后伸出,阻止他继续向前。

何塞回首,目光撞上一双紫眸,拉尔修面无表情地拉住他,而在男人身后,弗里亚基诺跟塞拉米亚斯、还有些他并不知道名字的人正用同样的表情站在血湖中,他们有的如烧了一半的蜡烛身体融化,有的面目全非,只剩下岩石般的外壳,何塞甚至辨认不出他们究竟是不是人类。

“你在哪里。”何塞盯着拉尔修,他知道这是自己的梦,真正的拉尔修根本不在这里,可他还是在这无声的世界里发问,即使不会有回答。

——只要你想,你就可以支配你触目所及的一切。

“你在哪里!赛斯特·拉尔修!”何塞对着这尊没有表情的石雕抬高音调,赤红的光在他周身跃动,隐隐散发黄昏时才有的金红,周围蠢蠢欲动的尸骸像被同时定了身一样沉入湖中,何塞甩开拉尔修的手,回身去找弗林特的位置,却在这浓烈的血腥中再也看不到山丘上的身影了。

“!”

倏然醒来的何塞定定看着漆黑车厢的顶棚,满身冷汗的他过了片刻才找回自己身体的触觉,尝试坐起身。

马车还在移动,弗林特就在相隔一个车壁距离的外面。

而这个令人痛心却不知有何预兆的梦令何塞奇异地发现,他脑海里突然多了一种强烈的预感,指向某个说不上近、但绝对不远的位置。

——他想那一定是拉尔修所在的位置,他的恶魔之血回应了他此时此刻最想达成的愿望。

何塞表情凝固地摸向自己后腰,眨动浑然未觉的暗金色眼眸,他稳住心神,专注于保留内心这股稍有不慎便会消失的方向感,敲了敲车门。

“弗林特,我想我知道拉尔修的位置了。”

雪夜披上星光,诺斯大区边境的小镇上正在举办篝火晚会,即使今天不是任何一个节日,人们还是用庆祝的方式驱赶寒意,又唱又跳地期盼冬天尽早过去,他们能开始新一年的生活。

“公爵大人取消了一整年的赋税!赞美慈悲慷慨的佩拉格娅大人!”

“我听说隔壁大区也免了税,没想到那个抠门的伊斯特公爵能把到嘴的钱吐出来,明年春天不会永远不来了吧,哈哈哈哈!”

“可是为啥啊,今年冬天又不冷,连咱们诺斯都没雪灾,粮食收成比往年还高,咋就免税了啊。”

“谁知道,说是教宗大人号召的,你关心这干嘛,咱们可不能辜负公爵大人一片好心,赶紧把粮食囤起来,万一以后用得上呢。”

“拉尔修,来跳舞啊,别听那些大老粗高谈阔论啦。”“拉尔修,唱个歌怎么样,就唱你昨天那首《夜莺》的选段。”

“我听的《夜莺》可没有拉尔修唱的好听,你改编过了吗,好厉害呀!”

黑发紫眸的男人以篝火的映照作为背景,端着酒杯抿了口劣质的麦酒,微微一笑,“应该说现在的《夜莺》才是改编后的版本,我唱的是原版,作曲家中原本有我的署名,可惜为了出版被改过了。”

周围的姑娘们都不相信,觉得这个帅气的旅行者在说笑,“这部歌剧可是几百年前写出来的,还是当时的诺斯公爵大人作曲,这件事你骗不了我们哦。”

“好吧好吧,你们说了算。”被女孩子簇拥的男人不再费力去澄清,但也没接受任何人的邀请步入篝火旁临时搭建的舞池,他哼着略带忧伤的曲调,正如他所说,这是改编前的歌剧原曲。

夜莺少女在故事里跟爱着她的男人迎来幸福的明天,可是原本诺斯公爵是想以自己为原型,写一个爱而不得最终无奈放弃的哀伤结局。公爵爱上塞拉米亚斯,然而吸血鬼跟人类没有未来,已经失去太多的血族始祖不可能再把谁转化为子嗣去品尝终有一天可能分离的痛苦,所以现实的终局不可能完美,公爵最终还是选择了在歌剧中弥补这个遗憾。

夜莺代表许许多多仰望所爱却一生都触摸不到的人,拉尔修更喜欢原来的曲子,因为处处存在的不美满才是这个世界最真实的一面。

少女们纷纷找好自己的舞伴离开拉尔修身边,没有人过多纠缠,也许是因为她们都能隐约嗅到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的吸引力里带着某些更加致命的毒素,突然出现的过客并非良人,因为他可能下一秒就会消失,留下怅然若失的灵魂们独自徘徊。

星光璀璨的雪夜总会让拉尔修异常烦躁,但他早已过了喜怒形于色的年纪,别人很难从他脸上看出他真正的心情,但这种心烦意乱依然让他耳边响起令人厌烦的声音,陷入不想记起的回忆。

【伊诺,等等!我们不能放弃南部,如果封住金古山口,迷失海滨的港口就是我们沟通外界唯一的渠道了!其他四个知识库都在对面的大陆上,我们不能孤军奋战!】

【闭嘴,约瑟,已经没有其他知识库了,只剩下歌洛仙,你还想让我说几遍?】

通往报告室的路上,众人纷纷为正在风风火火赶路的两人让开道路,一个显然就是歌洛仙的主人,整个卡辛诺拉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神匠伊诺·特里斯维奇,另一个则是新上任的灰堡大主教约瑟·斯卡亚,而他们在争吵。

在进入报告室前,伊诺回身用手里的记录板点点一身白衣的黑发青年,截住他的步伐,他脸上是肉眼可见的疲惫跟不耐烦,【外面的文明将毁于一旦,密督因的火种绝不能断绝,壮士断腕的决心你没有但我有,必须争分夺秒建起恶魔屏障,否则恶魔随时都可能大举进攻,这种时候就别考虑土地跟沟通外界了,没有外界!】

【可南部只是一块很小的土地,未来我们还要……】

【不按我说的做我们就没有未来,你这个转落二段的白痴!】v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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