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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何必如此,我站你。”

这句话份量非常重,孟林秋心都停滞一下,隐隐约约里他觉得自己似乎错了什么,可很快他想起来贺皋行。

“你站的是这大周朝,”孟林秋放下杯子,正色,“你是周朝的定北侯,守的是周朝子民。”我守的,也是贺皋行的江山,贺皋行的子民,不可能辜负他。

丘不老垂眼,半晌,才道:“你比他更能守这河山。”

“他是文宗的儿子,”孟林秋又一次说,他这些年重复过很多次,对自己对别人,“我受先帝大恩,自然肝脑涂地。”

他知道丘不老是听得进劝的。

“我答应了,”丘不老最后说。

孟林秋松口气:“拜托你啦,等他自己有了心,你就快回北疆吧,京中要变天了。”

“你对得起文宗。”丘不老送他离开,孟林秋出府前那刻,他忽然道。

在茫茫的寒风里,孟林秋离他而去,红衣玉冠还是十年前的装束,可风流倜傥年少得意的小阁老还在不在?那永远含着温柔笑意的当朝首辅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权力那么动人,孟林秋真的没有动心吗?

丘不老带着感慨去了书房。

在某个暗格里,放着一卷圣旨,是文宗皇帝贺皋行亲笔,天底下只有两个人知道。

贺皋行在知道自己不行了以后,曾经一个人呆坐一天,孟林秋都没有见。

这一天没有人知道发生什么,丘不老也不知道,但他能推测出来。

大概有后悔,把孟林秋年纪轻轻推得如此高,强臣幼主国将不国;大概有庆幸,趁自己还在把孟林秋推得这么高,可以少走些路。

最后贺皋行下定了决心,凌晨密召丘不老,给他这道旨意。

贺皋行说:“朕对不起列祖列宗,也对不起淮儿。只是朕最放心不下他,朕把他推太高了……待朕去时,会把他推得更高,到了那一步,他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定北侯,朕要你帮他。”

这话仿佛一声惊雷,在丘不老耳边炸裂开来,贺皋行重复了一遍:“定北侯,你说过要报朕知遇之恩,那我要你帮他,帮他走到这个位置,千秋万代,一世平安。”

朕的小阁老啊,做什么朕都不会怪你的,去吧。

贺皋行压下这句叹息,他知道孟林秋知道这个心思一定不会接受,但他也知道孟林秋不能退,退了就会死,所以他只能多布置一些,好让孟林秋走过来。

他说过孟林秋不用那么辛苦的。

04

丘不老言出必践。

第二天他就求见贺淮,小皇帝敬他重他,邀他在御书房一谈。

丘不老上回见贺淮,对方还是一脸稚气,脸颊的婴儿肥未完全消去,柔和的大眼睛清澈明亮,显得可爱纯真。当时丘不老在心里感慨,孟林秋把贺淮教得太软了,贺皋行把贺淮交给孟林秋算不上上策,但这回再见面,丘不老的确被惊到。

不过一年没见,贺淮已经长得很高,婴儿肥褪去,柔和的面孔仿佛被重新打磨,变得英俊坚毅,当贺淮站起来迎接他的时候,皇帝巨大如翼的衣袂硬生生营造出来一种压迫感,丘不老凝视少年皇帝,毫不惊奇现在的贺淮和二十年前的贺皋行几乎一模一样。

唯一能透露出来不同的大概是那双眼睛,依然清亮或者说清澈,丘不老忽然明白为什么孟林秋说他时间不多了,这只幼虎已经长大,孟林秋需要的只是做一颗石头,给幼虎展现磨亮的爪子。

贺皋行会想到这一天吗,丘不老觉得有趣。

“您来找朕,”贺淮亲热地说,“可是件稀罕事呢,还记得小时候您还陪朕控过马,转眼间也这么多年了。”

他态度体贴又亲热,丘不老能想到大概是贺淮和孟林秋之争一触即发,表面上中立的丘不老是个香饽饽。

真有趣,丘不老行礼,贺淮的老子要自己支持孟林秋,孟林秋又让自己支持贺皋行的儿子。

“现在也可以陪陛下,”丘不老说,他话少人人皆知,说完这句话又垂下眼睛。

贺淮拉他入座,问丘不老前来何事,只从这个照面来看,丘不老给贺淮打八十分,一个仁慈柔软的年少君王,不走歪路必成大器。

“陛下今年十七岁了吧,”丘不老道,“陛下家事即国事,该考虑大婚啦。”

这么一口气说出来,丘不老继续沉默,贺淮笑容渐渐消失:“前几天,孟阁老也是这样说的。”

所以是碰了一鼻子灰来找我么?丘不老心想,小皇帝炽热的目光凝在他身上,等待回答。

“陛下,”丘不老下一剂猛药,“明君贤后,国本稳定。”

贺淮要和孟林秋对着干,一个好妻子必不可少,假如再有一个儿子,天下士人再怎么是孟林秋的门生,也必须为至尊父子考虑。

而大婚以后,国本稳定,贺淮都当了爹,孟林秋还有什么理由不放权?假如孟林秋贪恋权位,贺淮杀他刮他都理直气壮,孟林秋就是逆贼,权奸,是大恶人。

丘不老觉得自己已经说得很明白,然而贺淮只是扯起嘴角:“父皇也没有立后。”

“先帝有您。”

“定北侯容朕再想想,”贺淮近乎哀求,“朕再想想。”

他茫然无措,丘不老心里一动,贺淮和当年的贺皋行太像了,连这神情都相似,那当年的贺皋行又是为什么?

丘不老试探问:“陛下可是有了心上人?不用怕孟阁老不同意,有臣在。”

贺淮脸色又白了些,勉强笑道:“并没有,谢谢定北侯,过两日您若有空,可否一同京郊跑马?”

“随时待命。”

贺淮心里有事,丘不老知道,只是不知道对方是谁,竟让贺淮愁到如此地步。

还需要去见见孟林秋,丘不老决定。

“他心里有人?”孟林秋不可思议,“他整天除了小太监就是见大臣,偶尔出宫也就是游猎,又不信鬼神,哪有机会见如花似玉的小姑娘?”

“不对,”孟林秋脸色剧变,“莫不是他喜欢上了宫里的?只是当年因我,九郎放走大批宫女,剩下的那些又……反正他肯定看不上。”

“又怎么?”

“莫再问了,有吴大伴看着呢,要真的是对宫里的动了心,我肯定知道。”

孟林秋不愿多说,丘不老也没有再问,点点头,就要走。

“贺淮的确是贺皋行的儿子,你心里清楚就好,”丘不老说了很长一句话,“他是陛下。”

丘不老刚走,孟林秋就进了宫。

陪他的是吴大伴的得力徒弟刘喜子,两个人匆匆向后面赶去,吴大伴吩咐过徒弟们掩饰,孟林秋手里又有贺皋行留下的人,就算贺淮也不会知道孟林秋今天来过。

前朝有所谓的冷宫,锁住深宫不被帝王垂怜的可怜人,自先帝年间,大半个后宫都是冷宫。

孟林秋很少来这里,荒凉又寂寞的地方,当年贺皋行不愿让他看到,后来孟林秋倒是看够了,看得厌烦,不愿再来。

孟林秋推开门,已经不再年轻的女子正倚着窗户绣花。

九皇子贺皋行兵变上位,废帝身死,留下半个后宫,贺皋行下令约束在这荒凉后宫里,管吃管喝圈禁半生。

当年的孟林秋心下不忍,求贺皋行放她们归家,贺皋行笑他,说:“你呀,她们留在那里,好歹还能活命,送出去或者送回去, 才九死无生。”

“留她们在后面,对你名声不好。”

“怎么会不好,好得很,”贺皋行笑叹,“我奉养嫂子,不开后宫,又有淮儿,不立后,天子家事,旁人莫管,你我不就可以长相厮守了么?”

孟林秋咬他:“原来最后怪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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