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绊（1/2）

秋悯怀与季尘潇相对而立，看着他说完后一脸坏笑的样子，苍尔伏在他背上睡着了。在这茂密的竹林里，周围除了竹叶被微风吹得沙沙作响的声音，就是偶尔不知何处传来的几声鸟啼。</p>

秋悯怀微微蹙起眉来：“你曾说过，不会与修仙界为敌。”</p>

“不错，我是这么说的，”季尘潇一边答着，一边继续搀着秋悯怀朝前走，穿过这片竹林，前面就是他阔别已久的丰都城了，“武侯台一战，折损了我半数妖力，拿回七星镯只是为了恢复我从前的实力罢了，与你们修仙界为敌？或许沈自休有兴趣，我没兴趣。再说了，那本来就是我的东西，你们钰珏将它据为己有，跟那市集上偷窃的小贼有何分别？”</p>

秋悯怀听他并没有要与修仙界对峙的意思，脸上的表情才放松了些：“我曾猜想过你是为了七星镯而来，果真如此。但钰珏将七星镯收入玄一阁，并非贼人之举，而是为了天下安定。”</p>

“天下？”季尘潇闻言笑了，“我问你，何为天下？”</p>

秋悯怀稍稍昂首，看着竹林尽头的一片灯火阑珊：“天圆地方，凡在这地上的一切，都在苍天下面，目之所及，皆为天下。”</p>

“是了，”季尘潇勾着嘴角点点头，“你自己也说，目之所及，皆为天下。那妖也是这天下的一部分，人也是这天下的一部分。但你们修仙界口中的天下安定，却只顾人的安危，不管我们妖的死活。要我说，两界统治互不干预，百姓和平共生，这才是我要的天下安定。”</p>

秋悯怀闻言，忽然陷入了沉思。看着此刻在他身侧谈论天下的季尘潇，举手投足间忽然不见了平日里的痞气，反而颇有王者风范。</p>

这就是传闻中的妖王——千面诡谲啊，秋悯怀心道。</p>

二人边聊边走，不经意间已经走出了竹林，来到了丰都城中心一条最热闹的大街上。</p>

昔日的妖城鬼市早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凡人所建的热闹集市。虽已过酉时，华灯初上，集市仍然热闹非凡。沿街各色小贩叫卖声不绝于耳，来凑热闹的人们摩肩接踵，差点将二人挤散。</p>

秋悯怀干脆将季尘潇拉过来，把他腰带解开一半，一边系在自己腰间，季尘潇便被牢牢拴在了他腰带上。</p>

“我说秋悯怀，”季尘潇用手拉着这根联系二人的腰带，凑上前去，“你当我是你家的狗？快解开。”说着便要自顾自的去秋悯怀腰侧解开腰带。</p>

秋悯怀趁机捉住季尘潇的左手，拉着他继续向前：“能不走散是最好，以防万一。”</p>

季尘潇被他死死拽住，拗不过他，只好妥协：“好好好……只要你高兴。你饿了没？”</p>

话音刚落，秋悯怀腹部就传来一声“咕噜”。</p>

秋悯怀：“…………”</p>

季尘潇嘴角一勾：“看来是饿了，走，找个地方先吃饭。”</p>

三人一身血衣，走在街上过于显眼，于是季尘潇干脆就近找个客栈，连吃饭带住宿正好。</p>

不巧，今日客满，只剩最后一间房间，不过好在是上等的天字房。屋子还算宽敞，一间房被中央的屏风隔开，一分为二。左侧有一张足够两人休息的卧榻，右侧的那一部分，则是摆放着桌子椅子和茶台之类的。</p>

季尘潇撸了撸袖子，将桌椅茶台统统挪在角落里堆叠起来，就腾开了一块足够放被褥铺盖的地方，再把柜子里备用的被褥简单往地上一铺。</p>

“这几天就这样将就一下罢。”季尘潇拍了拍手，满意的看了看自己的“杰作”。</p>

秋悯怀伤口疼了一下，轻轻咳了一声，看了那地铺一眼：“也罢，今夜你带苍尔睡榻，我睡这。”</p>

“太好了。”苍尔一听，开心的爬上软软的卧榻，滚了几圈，裹着被子不消片刻就打起了呼噜来。</p>

秋悯怀：“………………”</p>

季尘潇笑着瞥了苍尔一眼：“小孩子就是好，说睡就能睡着。”说着，看了秋悯怀被血染红的云纹白袍一眼，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秋悯怀，你有没有带多余的衣裳？”</p>

秋悯怀淡然掏出乾坤袋，放在榻边：“带了些。”</p>

“不愧是上清尊呐，装备齐全。”季尘潇拿过乾坤袋便开始翻找，但觉有一股阴郁之气直压头顶，抬眼一看，秋悯怀那张原本就不会笑的脸上，表情愈发阴森恐怖，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说错话了，“你……啊抱歉抱歉，不提那是三个字，不提不提，秋师尊，好吧？”</p>

秋悯怀脸色这才算缓和了许多，走到偏厢的小门处，拨开帘子向里看了看：“只‘师尊’二字足矣。这里有水，可以沐浴。我要洗尘，你等我片刻。”说着便独自进偏厢去了。</p>

季尘潇看了一眼消失在门帘后面的秋悯怀，摸了摸鼻尖，憋了一肚子的坏水，只想在此刻统统往秋悯怀头上浇，逗逗秋悯怀去。于是眉一挑，心道：“你脏，我也脏，好事要懂得分享。”</p>

说罢，他顺手拿了两件看着顺眼的衣裳，哼着小曲，嘴角一扬，透着他一贯的不正经气息，大步流星的一挑门帘，跨进偏厢去了。</p>

原本只想看秋悯怀见到他进来时面部扭曲的好笑表情，谁知一进门去，自己先愣了一下。</p>

房内空间不大，一个大大的木桶占据了大半空间。桶中，秋悯怀一丨丝丨不丨挂的背门而立。他将长长的乌发挽起，露出雪白的脊背。脊背上有几个小小的血洞，已经结痂，是被沈自休攻击留下的。他正从一旁的另一个小一些的木桶中舀水往自己身上冲。浑身肌肉结实紧凑，线条却不像慕瓷鸢那般有棱角，而是显得更柔和些。水缓缓沿着肌肉纹理向下流，挂在肌肤上的水珠在昏暗的灯光下亮得剔透。</p>

季尘潇也不知是怎么的，不禁咽了咽吐沫，本来想要喊他，嘴却张到一半忘了说话。忍不住顺着秋悯怀那完美的身材向下看，腰下却被桶壁刚好挡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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