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暴（1/2）
白光冲天，混乱的人群，厮杀，吼叫。秋雨歇站在废墟一侧的隐秘之处，看着眼前的一切，眉心稍稍蹙着。</p>
慕瓷鸢和秦隽素依偎的身影印入他的眸底。他眼中有一丝讶异，随后若有所思的环视了四周一遍，并没有发现他一直在找的秋悯怀的身影。</p>
再看白光消散，那发着光的业魔挂在天上。秋雨歇眉心皱得更紧了，就像看到一件自己挚爱的珍宝破碎在自己面前，而自己完全束手无策。他右手颤抖，握住腰间剑柄，双目气愤和心痛交加。但他知道此刻的自己不能被情绪左右，干脆心一横，转身弓腰探入废墟之中。</p>
武侯台的残垣断壁也并非碎得完全，虽然上面两层都塌了，但第一层的结构还算牢实，塌了大半，却还留了个摇摇欲坠的框架支撑着碎木碎瓦。</p>
秋雨歇艰难的挪开横在他面前的残木，好不容易挤了进去，抬头一看，大殿中央的那根柱子还是好的，整个顶梁也还在，完全可以站直身子，在里面来回走动。</p>
中央的那根柱子下面，躺着一个人。秋雨歇见了，连忙上前屈膝将那人扶起，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唤道：“柳夫人，醒醒，柳夫人？”</p>
柳夫人眉梢轻微抽动了几下，缓缓睁开双眼，见是秋雨歇，微微怔然。随即惊坐而起，连忙挣脱秋雨歇的双臂，跪在地上给秋雨歇磕了个头，随后便保持着这个磕头的姿势，脸埋在下面，抽泣起来：“太清尊……我们本想等您到了之后再解封印，但是……来不及了。只是没想到，夫君他……夫君他……”</p>
“我知道，来的时候我都看到了。”秋雨歇说着，伸手去扶柳夫人。</p>
柳夫人抬头看着秋雨歇，眼泪怎么也忍不回去：“弟子罪该万死，坏了太清尊大计，愿领责罚。”说着，她抬眼透过屋顶的窟窿，看着挂在空中的业魔，“所有罪过，我愿一人承担，还请太清尊……救救我的夫君。”</p>
秋雨歇也跟着看了一眼业魔，眼神里透着懊恼：“我早该料到此行危险重重，不该让你们来，是我的错。这里快塌了，来，先离开这里，再议其他，你的夫君，我会想办法。”</p>
“可是夫君他……”柳夫人一边被秋雨歇拉起来向外走，一边十分不舍的看着空中已成业魔的夫君。</p>
一转身发现眼前多了个轮椅，轮椅上坐着个红衣黑发的人——正是沈自休。</p>
沈自休笑着，驱动轮椅向前，靠近二人，柔声道：“雨歇兄，这么巧？”</p>
秋雨歇见了沈自休，愕然止步，一脸难以置信地道：“你？你怎么会出现在……”</p>
一句话还未完，秋雨歇忽然愣住了。他看了看沈自休有节奏的、轻轻敲着轮椅扶手的食指，又扭头看了看身后抽泣不止的柳夫人，表情凝重起来。</p>
随即一把揪住柳夫人领口，质问道：“消息从何而来？”</p>
柳夫人瞪着惶恐的双目：“弟子不知。弟子只见妖界躁动，上前打听，才知是有人对外散播了诛邪剑的位置。开始，弟子也不相信，只是与夫君前来探探虚实。来到这里之后，发现诛邪剑确实就在此处，这才向您传书。弟子不敢撒谎。”</p>
闻言，秋雨歇眉头越皱越紧，几乎拧在了一起，将手一松，转身看向坐在轮椅上悠然自得的沈自休：“是你！消息是你放出来的！”</p>
沈自休闻言一笑：“雨歇兄一向精明，怎么……连这都没有算到？我还以为……”</p>
“沈自休！！！”秋雨歇怒了，不等他把话讲完，便将其打断，“你这么做为何意？”</p>
“何意？”沈自休笑着，驱使轮椅再向前一段，到秋雨歇面前，用红雾支撑起身，与他对视道，“我知道雨歇兄一直在寻找这个宝贝，便顺手帮你一把咯。”</p>
秋雨歇看着他那双血红的双眼，喉结动了几次，拳头握紧了又松，好不容易才忍住了心中怒气，尽量心平气和地道：“你这是要向我宣战？”</p>
沈自休眉梢一挑，缓缓坐回轮椅之上，拍着自己的膝盖道：“岂敢。我一个残废，又怎么斗得过太清尊？我只是想提醒雨歇兄一下，咱们的情谊，不是过了这百十年，就会淡了的。对了，当初与雨歇兄初见时的画面，我如今都还历历在目，这一眨眼怎都过去这么久了……”</p>
“行了，”秋雨歇听不下去了，打断他道，“你不必特意来此威胁我。只要你遵守约定，我也不会忘记曾经承诺你的东西。只一点，不要挡我路！”</p>
说罢，他拉着柳夫人，从沈自休身旁经过，走出了武侯台废墟。</p>
这时，朱厌才从黑暗的角落里走了出来，来到沈自休身边，推着他的轮椅向另外一个方向走去。</p>
沈自休稍稍斜着身子，右手轻轻支着鬓角处，闭目养神道：“外面情况如何了？”</p>
朱厌低着头，黑纱盖着斗笠遮住他的脸：“千面诡谲和那个道士来了。另外，还有两个人……”</p>
“噢？”沈自休闻言睁眼，“什么样的人？”</p>
“一个银发的男子，一个梳双髻的小姑娘。”朱厌如实说道。</p>
“嗯……”沈自休再次闭起双目，“……不要紧。该到的还没到，等到了，咱们再出去看一场好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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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季尘潇趁慕瓷鸢收手的空荡，扭头一笑，跟他打了个招呼：“哟，慕师尊。许久不见，把我们家秋师尊的妞都泡到手了？”</p>
一句玩笑话，慕瓷鸢当然也不会跟他计较，掏了掏耳朵，只当没听见。</p>
但秦隽素就不是这么开得起玩笑的了，闻言立马炸了毛，噌的一下蹿到了季尘潇面前，用食指狠狠戳着他的胸前，咬牙切齿地道：“你个盲流子若是耳聋，我就再跟你说一遍。”说着，她左手指着一旁的秋悯怀，提高了嗓门道，“我！不！是！他！的！女人！”</p>
秋悯怀斜眼看着秦隽素，并没有打算说什么，像是觉得这二人的争吵实在无聊。</p>
季尘潇耳朵都要被她吼聋了，龇牙咧嘴的揉了揉耳朵：“嘶……好好好，不是就不是。”</p>
但看着面前这个说话都要抬头才能与自己对视的骄横大小姐，他心里却道，你确实算不上一个女人……顶多是个黄毛丫头罢了。</p>
正在这时，被打得千疮百孔的业魔重新站了起来，呆呆的看了众人片刻，紧接着发疯一般突然暴走。</p>
他四肢着地，野兽似的猛然蹬地扑向距离他最近的一个人——季尘潇。</p>
“小心身后！”</p>
秋悯怀赶紧拉了季尘潇一把，业魔扑空，转身继续。</p>
季尘潇踉跄两步，站稳了，转身挑起一边眉毛，看着迎面扑来的业魔便道：“嚯，好大的架势。让本王来给你上一课。”</p>
说着，他习惯性的抬起双手，掌心朝上，十指一抓，用力大喝一声。</p>
在场所有人都被他这阵仗吓了一跳，连忙退后三步，就连业魔都停了下来。</p>
秦隽素：“他这是……”</p>
慕瓷鸢：“难道要用那一招？！”</p>
秋悯怀：“？？？”</p>
大家屏息凝神等待季尘潇出手，可是半刻过去了，他仍然站在那里保持着这个姿势，完全没有任何动静。</p>
季尘潇见半晌引不来天雷，这才想起自己现在已经用不了灵力了，尴尬的抽了抽嘴角：“呃……我就是吓唬吓唬他。”</p>
慕瓷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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