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1/2）

时近初冬，清晨的风已经寒意侵骨。柳卿诚看着黑洞洞的深渊，眼神发直，直至被成长安拽离悬崖，拖回地面，整个人始终跟丢了魂一样。他瘫坐在地上，右半身无力地靠在成长安左半身，一动不动。

仙家众人逐一苏醒过来，互相搀扶着站起身，对之前发生的一切议论纷纷。

秋雨歇眼尖，一眼便望见了坐在崖边的柳卿诚，先是微微一怔，下一秒目光便在他不远处找到了柳氏夫妇的尸身，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显然，看柳卿诚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就知道他一定是看到了母亲的尸体，后来大概又亲眼目睹了父亲的死亡。

至于他父亲成为业魔的事，秋雨歇还不确定他知不知晓，于是整理了衣冠，上前温声道：“我在入门试上见过你，你是那个有‘天机目’的孩子，叫……柳……柳……”

“柳寻，字卿诚。”成长安心疼柳卿诚，不忍再刺激他，于是起身替他回答，“飞琼弟子成长安，见过太清尊。”

“不必多礼，”秋雨歇一边柔声答着，一边时不时的瞥柳卿诚一眼，“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对了，你们来时，可有看到业魔？”

“业魔？”成长安皱眉疑惑。

看样子，八成是没有。秋雨歇顿了顿，又瞥柳卿诚一眼，用舌尖轻轻润了润干燥的双唇，道：“那……可有见到千面诡谲去向何处？啊……就是，先前入了我派上清尊门下的那个名为季尘潇的弟子。我记得，他与你们二人是同一天入门，该是认得的。”

“千面诡谲……”成长安听到这四个字，咬紧牙根，回头看了一眼柳卿诚，“……他坠崖了。”

秋雨歇愕然，迅速环顾四周，预感不详，又问：“上清尊呢，可有看见？”

成长安看了山崖一眼：“一同坠下去了。这不是卿诚的错，是那妖孽挟持了上清尊，才不小心……”

秋雨歇闻言，眼眶忽然一红，隐忍再三，才镇定下来，将方才成长安和柳卿诚到来之后、他们醒来之前的事问了个明白。尔后与秦之墨慕瓷鸢商议决定，派人下山去寻秋悯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但当务之急，是要将秋严芷送回纤月闲庭去，召集所有医者想办法保住玉清尊元丹。

潇琴潇瑟和苍尔在醒过来之前就被仙家的人五花大绑，贴了符纸封印在琉璃尊中，打算带回纤月闲庭。毕竟昔日妖王可不是坠崖就会死的，将来免不了要与他对峙，手里也多个筹码。

最后，仙家将牺牲掉的师兄弟们全部就地安葬，元丹还在的，便一同带回去。修仙者不同于妖，能够依靠体内的珠子重生。毕竟重生需要肉丨体，妖可以不顾别人死活强行占有别人躯体，修仙者是断不会做出这种有悖伦理道德之事的。除非，有不得已的情况。

慕瓷鸢心里清楚的很，秋悯怀是不可能与季尘潇分开的。若是派了其他人去寻秋悯怀，再起个什么冲突，秋悯怀那一根筋的脾气恐怕会让他自己身陷泥潭。

所以他主动要求带上几名飞琼弟子去寻，当然，秦隽素也要跟去。但人毕竟是钰珏的，不带上钰珏的人手有些说不过去，因此又带了两个身手不错的钰珏弟子。

临走，慕瓷鸢思索了片刻，心想这二人会出现在这里，一定是为了寻找之前失踪的季尘潇。于是转身朝背着柳卿诚的成长安走去，轻轻拍拍他的肩道：“长安，你与卿诚，可愿随我去寻上清尊？”

话音刚落，只见伏在成长安背上的柳卿诚忽然抬起头来看向慕瓷鸢，一双眼睛红肿得吓人，眼神中充满了恨意。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柳卿诚，这才意识到自己醒来之前，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随即眯起眼睛，悄声问道：“你们老实与我说，他们二人为何会坠崖？你已经知道季尘潇的身份了是不是？”

柳卿诚闻言，直接回避了慕瓷鸢的目光，厌恶至极地将头扭了回去，一言不发。成长安扭头看了柳卿诚一眼，又看慕瓷鸢，冷冷道：“这个问题方才太清尊已经问过了，师尊为何不去问他。”

慕瓷鸢眉尾一抽，心道成长安这徒儿还是他这么多徒弟之中唯一一个敢顶撞他的。到也没有怪罪他的意思，只是觉得有些惊讶罢了。他抬眼看了看不远处正在忙着把秋严芷安置上车的秋雨歇，若有所思。

看来这二人是生了嫌隙，其中缘由慕瓷鸢暂且没有时间深究，只叹了一声：“也罢，待我找到悯怀兄，再细问太清尊也不迟。你们回去好好养伤，往后，恐怕修仙界也没几天清静日子了。”

正在这时，秦之墨冲上来捉住了秦隽素的手腕，将她拽回身边，呵斥道：“你不许跟去。千面诡谲凶残，岂是你一个丫头能对付的了的，跟爹回去。”

“爹爹，”秦隽素尝试着挣脱，却也不敢忤逆，“怎么能让灵曦真君一人去冒险？”

秦之墨抬眼瞥了慕瓷鸢一眼：“此乃飞琼掌门灵曦真君，十岁能用瞬身符，十二岁入门试只身一人斩试炼林百妖，十五岁修得入化之境，十六岁继承大统登上掌门之位，乃天赋异禀之才，还轮不到你瞎操心。你跟去只会添乱，不许胡闹。”

秦隽素：“可是……”

秦隽素还想争取，耳边忽然传来秋雨歇的声音，将她打断：“赤练仙所言极是，以秦大小姐的身份，此刻还外出抛头露面实属不妥，还望大小姐顾及仙家颜面。”他一边说着，一边意味深长地看了慕瓷鸢一眼，走到秦隽素面前稍稍躬身客套的行了一礼。

不知为何，慕瓷鸢觉得秋雨歇这番话，是说给他听的。秦隽素什么身份——秋悯怀的未婚妻，时近二人婚期，女子婚前抛头露面的确不妥。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