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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梵见门开了, 走进厨房一看,却不见善言人影。他奇怪地往门后一探头, 只见善言戴着假发脸上蒙着丝巾,缩在门后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他。
贺梵:“……你这是在干什么?”
“我饿了, 下来煮点面条吃。”第一次不化妆站在贺梵面前,虽然脸上蒙着方巾, 但他心里还是慌得不行,生怕贺梵突然伸手来扯他蒙脸的方巾,全身心戒备着。
“你这样蒙着脸, 怎么吃面?”厨房里只有灶台上面的两盏顶灯亮着,光线昏暗,比较之下,善言那双眼睛亮如星辰。
“我……过敏, 皮肤起疹子了, 不想让你看见。”善言找借口。
贺梵也没说什么,把空的矿泉水瓶往桌上一放, 走到冰箱那边去拿水,目光扫过流理台,看到上面的炸酱面, 问善言:“是陈姐做的酱?”
“是的。”善言心里好煎熬,希望他想做什么做完了赶紧走。
“家里还有面吗?给我也下一碗。”贺梵回身看他。
善言不得不从门后走出来,局促地说:“好的。”
贺梵看了看他的面,道:“要不你把面吃完再下。”
“不用了,很快的。”善言低着头, 从桌子的另一侧绕过去翻出面条。去灶台的时候见贺梵还站在那里看着他,他不自在地问:“你要在这里看着吗?”
“你为什么不穿鞋?”贺梵不答反问。
“哦,我……我只是觉得家里挺干净的,不穿鞋也不要紧,呵呵。”善言话还没说完就恨不得自己赶紧闭嘴了,这算什么沙雕理由?
贺梵心里却在琢磨:他是不是发现我给他送药的时候看他的脚,故意不穿鞋给我看的?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他就自我否定了。不可能,除非他也是个gay,否则没理由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那么问题来了,男扮女装如鱼得水的他,是gay吗?
贺梵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单身太久了,又或者说,从来没和一个男人以这种模式相处过,所以容易想歪。
“那你下吧,好了叫我,我在书房。”看着眼前戴着假发脸蒙方巾光着双脚奇形怪状的男人,他不想再待下去,转身出去了。
善言偷偷来到厨房门前,看着贺梵走到楼梯口那边,他才回身,轻轻关上厨房的门,想反锁,怕待会儿面没下好他又下来,看到门又被反锁,恐怕会怀疑什么,于是就没锁。
回到灶前,善言先把面条下了锅,又扯下方巾端起自己的碗想尽快结束战斗,正狼吞虎咽呢,厨房的门一开。他嘴里叼着面条下意识地抬头看去,见贺梵站在那里,一下子就呛到了。
他倏的背过身去,一边咳嗽一边手忙脚乱地放下面碗和筷子去拿方巾,他知道自己这样的表现很奇怪,但眼下他也顾不得了。
戴好方巾他才转过身来,勉强止住咳嗽问贺梵:“什、什么事?”
“没事,我忘了拿水。”贺梵走到冰箱那里,打开冰箱拿了一瓶矿泉水,然后又出去了。
这下善言连门都不想去关了,反正剩下的面也不敢吃了。
他的心跳得厉害,刚才贺梵应该看到了他没化妆的样子,他怀疑了吗?
贺梵拿着矿泉水瓶往二楼走,心里还在回想刚才那惊鸿一瞥,光线太暗,时间太短,没太看清,好像……长得还不错?
善言做好了炸酱面,惴惴不安地去二楼书房叫贺梵。贺梵正在玩游戏,叫他放着。善言就先回自己房间去了。
刷过牙,善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不知道贺梵到底有没有对他的身份起疑心。如果起了疑心却又不能确定,那下一步他就该试探了吧?如果没有起疑心,那会不会像Veronica说的,他原本就知道他男人的身份呢?
不不,打住,不能去想Veronica的话,那太危险了。
不管怎么说,讨好他总没错,明天早点起来给他做早餐吧。
善言定了闹钟,第二天五点钟就起床了。收拾打扮好自己之后,他就到楼下厨房做早点。早点做好后,他等啊等啊,一直等到九点一刻,贺梵才从楼上下来。
善言有了新认知——原来大公司的总裁周末也是会睡懒觉的。
贺梵今天打扮休闲,发型也像刚见面那会儿一样放下来了,剑眉星目高鼻红唇的,看上去真特么帅。
善言心跳得有些快,他觉得自己可能太紧张了,强迫自己扬起笑容说:“贺总,我给你做了早餐。”
贺梵正看手机呢,闻言头一抬,见善言站在楼梯下面一脸讨好地看着他,他:“……”虽然昨晚只看了一眼,但他确定,眼前这人还是没化妆的样子比化了妆好看多了。
见他神色似乎有些奇怪,善言心里愈发忐忑起来:他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是不是因为昨晚看到我没化妆的样子起了疑心?
他越发殷勤地说:“陈姐说你早上习惯吃三明治,我特意跟她学过的。第一次做,但是也没出什么错,你……要不要尝尝?”
“她没告诉你,一般我起晚了就不吃早饭吗?”贺梵步下楼梯,站在善言面前。
善言气势明显矮了一截,低下头道:“也、也许说了,是我忘了。”
贺梵本来想直接出门的,看他这样,莫名就顿了顿,问:“你吃过了吗?”
善言摇头。
“既然已经做了,那一起吃吧。”贺梵说。
善言瞬间又活了过来,抬起头道:“好的。”
贺梵看着他发亮的眸子,初次体会到,有个人真心实意地等自己一起吃早餐,貌似感觉还不错。
善言很快端了两只盘子和两杯牛奶到餐厅,贺梵洗了手,刚坐下来开吃,善言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到来电联系人,先迟疑地看了贺梵一眼,然后才点了接通:“喂。你好彤彤。”
听到彤彤两个字,贺梵抬眸看着善言。
“脚?哦,脚已经好了,对,没事了,谢谢你关心。逛街……”善言抬头看着对面的贺梵,“不好意思,我今天约了造型师要去学化妆的……什么时候?上午。下午?下午我……”
贺梵伸手。
善言把手机递给他,他放到耳边听了一会儿,开口道:“不是他推三阻四,他今天下午要陪我。你想约他到哪里去逛?我陪你们一起去。”
周彤在那边不知又说了什么,然后贺梵就挂了电话。
“她以前就约过你逛街?”贺梵把手机还给善言。
善言点头,道:“上周末约过,我说我脚痛没去。”把手机放在桌上,他有些犹豫地问:“周小姐毕竟是你的表妹,如果她约我我一直不去,她会不会去你奶奶那里说什么?”
“如果你有自信完全不会让她看出你我之间的问题,你可以去。如果不能,那就不要去。她要是去奶奶那里告状,自有我顶着。”贺梵说。
“哦。”善言拿起盘子里的三明治咬了一口,刚嚼两下,手机又响了。
他拿起一看,又看贺梵。
“谁?”贺梵问。
“你表弟。”
贺梵伸手接过手机,点了接听。
“妍妍,今天有没有空啊,出来一起吃个午饭?”尚晨□□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介意多请一位吗?”贺梵冷冷地问。
“卧槽!你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尚晨显然吓了一跳。
贺梵起身,拿着手机走出客厅,来到健身房关上门,这才怒气冲冲道:“你有什么毛病?约他干什么?”
尚晨在那边嘿嘿笑道:“我不就是好奇吗?想看看他是天生没喉结还是手术切除的。”
“你别过分。”贺梵语气冷静下来。
尚晨却知道这才是他真正生气的表现,忙道:“诶,我开玩笑的,我知道他还不知道你知道他是男的嘛。我是以为你还没回来,今天又是周末,万一我不约他别人约他他不好推脱,我要是先约了他,他不就有理由推掉他不熟悉的人的邀约了嘛。不是你叫我在你不在的时候关照他?”
贺梵面色稍霁,道:“你跟他说话的时候也要注意分寸,他胆子小。奶奶眼下看来对他还是比较满意的,我暂时不想,也不能换人。”
“哟,不想?我说梵哥,你不是跟他来真的吧?大龄和尚终于要开荤了?”尚晨又在那边浪起来了。
“滚!管好你自己的事。”贺梵和这个表弟一起在美国念的书,关系很好,说话也比较直来直去没多少顾忌。
听到贺梵这句,尚晨倒是沉默一下。
贺梵敏锐,问:“怎么了?”
“他和我分手了。”尚晨说。
贺梵:“为什么?”
“前两天我带他去维也纳玩,偶遇他前男友。他前男友已经和现任在维也纳结婚了。他问我什么时候和他结婚?我……没有给他答案。”尚晨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想哭。
贺梵知道他和现在这个是动真格的,并不是像以前那些只是玩玩。但,不是每个人都能为了爱情抛弃一切,尤其是像他们这种人。
“既然他想要的你给不了,那分就分了吧。”贺梵劝他。
“你说得倒轻松!你知道在我们这个圈子里要找一个各方面都和自己合得来的有多难?这个分了下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得到,多的只是看着你的钱看着你的脸陪你玩玩的。我他妈跟你说这些干什么?你个千年老和尚清心寡欲等着立地成佛呢,除了公司和钱,你在乎什么啊?我说,你家里那个,如果你真不感兴趣,能不能给我追?俗话说得好,放下一段感情最好的方法,就是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你真的有病是不是?”尚晨还在那边絮叨呢,贺梵就打断他说,“你知道他是不是?就追?”
“是不是的,试试不就知道了?他既然能被你哄到手,想必脑袋瓜子也聪明不到哪里去,这样的最适合空窗期玩一玩……”
“滚!”贺梵挂断电话,伸手揉了揉额角,告诫自己别跟失恋了神志不清的人计较,出了健身房回到餐厅。
善言已经把他那份三明治吃完了,牛奶也喝光了。
“尚晨这几天脑子不太清楚,他要是跟你说什么奇怪的话,别理他。约你出去也别出去。”贺梵将手机还给善言,告诫他说。
“哦。”善言收好手机。
贺梵看了善言两眼,想起尚晨的浑话,莫名有些同情他,问:“你今天真的约了造型师?”
善言点头。
“那待会儿我送你过去。”贺梵说。
善言张了张嘴,想起这里也没个公交车出租车什么的,不让他送就得特地叫司机过来接,左右要麻烦人,还不如让他送呢。
贺梵几口解决了早饭,善言将盘子一收,拿了包两人就出了门。
路上贺梵接了个电话,善言听见他和什么人约在了什么俱乐部。
善言看着车窗外倒退的街景,城市里的四季更迭,大多体现在人们的衣着上。他有点想念他的老家,虽然没有这里繁华,但景色宜人四季分明。最重要的是,他在老家没必要装女人。
他不知道一个男人要是男扮女装久了,心理是不是会变态?但连着十来天没穿过一次男装真的让他心情有些抑郁。尤其是与贺梵在一起时,这种抑郁更为明显。
明明同样是男人,和他比起来总觉得自己不人不鬼的。他明白产生这种落差并不仅仅是因为地位和财富的差距,还有人的自尊自信和精气神。
也不知道大爷爷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从重症监护室转出来?什么时候才能做心脏搭桥手术?昨晚乱糟糟的他都没能打电话给善林问一问。
两年,他要这样日日夜夜心惊胆战地装女人两年,如果大爷爷病情不能好转,恐怕他的心情会更糟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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