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2)
第七章
“先生,你的花。”花店服务员把花递给他。
“谢谢。”夏未然接过来,付了钱。
“不客气,贵客下次再来啊。”小姑娘一脸灿烂笑容的说,他还没走出多远,小姑娘转过头就跟同伴讨论起来他是哪个明星,也太帅了。
这样的小花店夏未然以前没进来过,装横太简陋店面太小,花的种类也少,现在却感觉还不错,开门早,他也不买什么稀有的花,就一束白菊,还没人认识他,挺好,上了车后夏未然把花放在后座,直接往青山墓园开。
这车的性能挺不错,他也记不清是谁的了,反正放在停车场里,夏未然进去扫了几眼后只看中了这辆黑色奔驰,其它的不是不行,颜色太骚了,他找司机拿了车钥匙就开出来了,司机一脸不放心,想送他,被夏未然拒绝了,他十岁就开始玩赛车,更别说实际年龄已经25了,虽说后面忙着公司的事弃了赛车,但各种车他都开熟了。
当油路变成泥路时,前方路旁边出现了一块标志——前方500米右拐,S市青山墓园。
夏未然没有任何犹豫,把车开进了泥路里,坑坑洼洼的泥路挡不住夏未然车技好,车内一丝震动也感受不到,嗖的一声,轮胎在地面上擦出两道浅印。
刹车熄火,拔钥匙开门。
夏未然一手抱着花一手关上车门,一转身就看到了郁郁葱葱的青山。
说是山却不是很高,一百多米,地势倒是出奇的宽阔,山顶被推过,很平坦,山周的草木却是故意不整理的凌乱,延伸到山顶的小道在山下只能看到一小段,蜿蜒曲折,也没修理过,有的路中间还支棱着树枝,一不小心就会被刮伤,夏未然一边推开各种枝桠一边往山上走,这对不是真诚祭拜的人来说有点儿受罪,不过这是青山的规矩。
青山还有一条宽阔的油路直通山顶平台,可除了出葬,青山的大路从不对外开放,不论谁来都不行,你要真有心就从小路上来,这点小小的牺牲都没有就不要上来打扰逝者安息了,这引起了部分人的争论和不满,选在青山给亲人下葬的人少了很多,把爷爷的墓园选在青山却是夏未然的要求,那些虚伪的人还是少来打扰爷爷休息吧。
南面墓园里没有人。
“爷爷。”夏未然把花放好,看着照片上永远精神威严的老人,他愣了很久才缓缓在石碑前面的石阶上跪了下来。
——夏夫林之墓
“好久没来看你了,六七年了吧,”夏未然轻声说,盯着照片上老人的眼睛,“没脸来见你,你教了我那么多,我还是没能拿到继承权。”
他跪近了一点,伸手抚摸石碑上的纹路和照片,“我想达成目标功成名就再来看你,时间都定好了,你的生日,只是没了机会,所幸现在……现在还是只能看到你的照片。”
眼眶有些发酸,夏未然低头瞪着地面,说实话,他过来之前脑子里什么也没想,就是觉得该来看一看了,这么久没见说不定话都不知道要怎么说起了,现在这个开头有些不受他控制。
“其实我自己也能拼搏出不下夏家的产业,只是需要用到你给我打通的关系网,也算没浪费你的精心栽培吧,”他继续说,在墓碑上滑动着的手指一顿,“但是,真的很累。”
“我好多次都以为自己要坚持不下去了,那些人看到我没了继承权虎落平阳被犬欺都不再畏我惧我了,很多人怕得罪周素兰夏浩铭不敢跟我合作,最开始的一年里我被人拒绝了不下百次……好歹是熬过去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后来敢拒绝我的人倒是越来越少了,但真虚伪啊,倒还是有人敢一直拒绝我,你说奇妙不奇妙?那人也是打拼了七年,白手起家,比我还生猛,但他不怎么理我,我都不知道为什么。”
“我身上带病毒吗?”夏未然没忍住低吼了一声,一拳砸在了身侧的软泥上,半个拳头都陷了下去。
有风吹来撩起了他的头发,他吸了口气,狠狠闭了闭眼睛,用干净的左手把飘起来的头发按着往下压了压。
“我可能还真带病毒,”他自嘲的勾了勾嘴角,声音低了下来,“我没料到苏家那么狠辣,我太冲动了,我破坏了苏家的两个项目想教训苏思翰,苏家却疯子一样商业上斗不过我就和黑社会的人勾结在了一起,秦扬出差回来的途中出了车祸,双腿截肢,邵冰的车直接被撞进了河里,还有很多很多的人,姓屿的神经病一直神秘不见踪影最后也因为我出事了。”
当时夏未然陆陆续续收到有人出事的消息,他的神经都快崩断了,听到手机响就浑身发冷,但手机还是响了,还是特殊铃声。
化肥厂事件之后萧景屿还是拒绝他的任何见面邀约,态度一如既往的不冷不淡,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主动发消息过来根本不可能。
果然,消息不是萧景屿发来的,而且内容是一张照片。
萧景屿穿着病号服头上蒙着纱布,纱布上全是血,脸上也是血,墨镜终于摘了下来,他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胸口以下盖着被子不知道什么情况,夏未然终于看到了“这位神经病”除了没睁开眼皮之外的全貌,却是以这种血淋淋的方式。
之后又发过来一条短信,“夏少,我姓宋,宋凯,是屿哥的朋友,我希望你今后不要再联系屿哥了,你离他越近他就越危险,你离他远点就什么事都不会有。”
你离他越近他就越危险,你离他远点就什么事都不会有,你离他越近他就越危险,你离他远点就什么事都不会有……就跟按了循环播放一样,这句话一直在夏未然的脑海中盘旋,从不同方向传来还带着立体环绕音,让他到死之前都在做噩梦,是啊,所有人都是因为离他近才会有危险。
身体狠狠晃了晃,夏未然整个人都因为这直戳胸口的打击有些发蒙。
“他怎么伤的?”他扶着桌子问。
“他出门见了个客户。”
“找死吗?我都一个个叮嘱了尽量别出门,别出门,都聋了吗?”夏未然握着手机的手不停发抖,钢化膜咔嚓一声被他按碎了。
“应该是吧,不然谁凌晨三点还出门见客户。”
这条消息被迅速撤回了,夏未然直觉不是宋凯干的。
“姓屿的神经病?”他愣了愣,有些激动的直接发了条语音过去。
但没能发出去,电话也打不通了,他被拉黑了。
……
“是不是很神经?到我死前也没把我放出来,整整半个月,后面有没有把我放出来我就不知道了,我换了号码给他发消息倒是没被拉黑,就是从来不回复,”夏未然从没这么憋气过,紧拧着眉,“不过怎么又说到他了,这人太魔性了。”
“……我跟你讲,他好像还是个路痴。”
从裤兜里没摸到烟,夏未然把顺手拔起来的一根不知道什么草叼在嘴里,“我和他就那晚上见过一次,我清醒过来是第二天早上了,躺在医院里,邵冰跟我说的,他们去的时候那人穿件白衬衣坐在他三脚踹倒的那扇破木门上抽着烟赏月看星星,我浑身湿透睡在脏兮兮臭烘烘的仓库里。”
“看见他们到了一句话没有转身就走,”他狠狠咬了咬草茎,“方向都错了,那面是个荒凉的小树林,要不是看他差点一脚踩进了工厂外面的水池子里,邵冰还以为他是个野人住林子里呢,都打算报警了。”
夏未然笑了起来,“可惜我没看到,多精彩的画面啊。”
而且是除了那张照片之外再也没看到过了。
“可惜了。”他轻声说。
把嘴里的草吐出来,也不知道是什么草,还有点甜,他把身体放松慢慢往前靠到了石碑上……
天色什么时候阴下来的夏未然不知道,他一直低着头额头抵在墓碑上断断续续说着话,想到哪儿说到哪儿,直到轰隆隆一声雷鸣把他吓了一跳惊醒过来,砰的一声,他的额头在墓碑上撞了一下,刚摸着额头站起来,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的就砸在了他脸上身上。
同时他也听到了裤兜里的手机在响,好像已经响了挺久了。
“你这样欺骗顾客迟早要破产。”他皱了皱眉,对着天空喊了一句,刚刚还晴空万里,转眼间就乌云密布又是闪电又是打雷的,变化得让人猝不及防。
抹了抹满头满脸的雨水,手机一直响个没完没了,他的发型额头前有少许稀碎的刘海,雨水顺着头发一直往眼睛里滴,这让他看屏幕有些痛苦,好半天才看清是秦扬打来的。
“喂,什么事?”他接起电话想找个地方躲一下雨,四周一片空旷,他又不能去树下,雷声一直没断过,小路上全是树他也回不去,只能站着被淋。
“我在你那儿,阿姨说你出去了,你去哪里了?”秦扬问他,“我怎么还听到了风声?你在外面啊?”
“墓园。”夏未然被风吹的眯起了眼睛,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迈步往墓园外边走,虽然走动和不走动都会被淋透了,但他还是选择走动,他没有站着不动接受“攻击”的习惯。
“你在墓园?这么大雨你跑去墓园干什么?”秦扬提高了声音。
“我去之前还没下雨呢,快说什么事,我正冒着生命危险接你的电话。”夏未然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天空说。
“那你回来再……”
“快说。”夏未然打断了他,这样提一句又不说出来算什么事,天上又一道雷劈下来,不过离他挺远。
“萧景阳想的解决办法又是让人替他顶罪这个找死的混蛋我真想撬开他的脑袋看看他脑子里都装的些什么废料。”秦扬没有停顿的说,夏未然回想了两秒钟才理解明白。
“好歹断一下吧,”他有些无奈,穿过最外面的一排墓碑又问,“找谁顶罪?监控都录下来了,当警察傻的吗?”
夏未然就知道这人不靠谱,不过还是低估了他不靠谱的程度,心里一瞬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真是只有他想不到的没有萧景阳做不到的啊。
“说是他哥,和他侧脸有些像,监控里不是只录下了侧脸吗?我都不知道萧家竟然还有个大少爷,一直养在外面,叫萧景什么来着?我听到气蒙了,一下没记住。”秦扬语速很快的说。
“大少爷?”夏未然愣了愣,耳朵里立刻回荡起上一世邵冰给他汇报时的声音。
“是萧景屿,萧家人,一直养在外面,刚从外市接回萧家,是已经去世的萧二爷萧竟华的儿子,萧家大少爷。”
“……是已经去世的萧二爷萧竟华的儿子,萧家大少爷。”
“……是……萧家大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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